第一章:铃铛响彻铃引路,路上行人却不行。[第1页/共2页]
“现在残损骨肉分,春尽颜老凭何痴?”那奇谲的唱腔在浓雾里缓缓匀开,久久方绝。
铃催亡魂自东归,西方照亮指路灯。
囊括过后,纸人们只剩了些许残片灰烬,唯剩花轿独独逗留不可。
“天绝顶――离村夫无信”
“奴今困情君笑痴,他日葬君知是谁?”跟着歌声,那稠如白凌让人不辨五指的雾气竟然缓缓散开,从地表升腾起来一向飘散到天空忽得消逝殆尽。
……
祝酒礼毕那少年便将盅里白酒撒入火堆,那火堆也在白酒的助燃之下,顷刻间猛涨起来。
城南的灯火和其他老街区一样都是鹅黄色的,而每年在春秋寒暄晨雾高文的时候这些灯火又总要和雾气搅在一起,乃至于每丝灯火里都塞着雾水,每滴雾里又含着一点鹅黄。
生人们还在烧着纸钱,他们仿佛不晓得这边“门”将要封闭,而“客人”还没有走尽。或许他们也从未有过在乎,非论是那火还是那轿。
花轿不为所动。
“我有锦囊收艳骨,花枕绸掩好葬奴。”那声高亢却能转低,痛苦还又虔诚。
少年早已退到一旁,同他父母烧着纸钱,三人一言不发,任由那天国的业火在人间倾泻残暴,庞大的火苗猖獗地在那边舞动,它撕扯着风,撕扯着纸钱,嚎呼着,当然也是在挣扎着。
当第一只纸人被火舌卷下化作片片灰烬是,那火也变了模样,橙黄色的焰火在北风的劲吹之下更是向天空暴涨而去,狰狞跳动的烈焰肆意囊括,大口吞咽咀嚼着人间的火食。
“哦,那我归去拿笤帚了啊”儿子点了点头撒动手里那把黄纸,又扎起了起了元宝袋子,起家筹办回家。
忽的,那团火里竟爆出一声怒不成遏的声响,跟着那声怒意一条锁链疯长出来,那由根根指骨编成的骨链,透着缕缕青烟,带着无尽气愤,绞向花轿,刺破氛围的声响在指骨里被放大,汇成千万怨灵的尖叫滚作一团又直指天涯,鞭子一样抽打起了上天。
“叮-----”
……
“奴今困情君笑痴,他日葬君知是谁”花轿里的人悄悄哀叹,终究好似让步。
也就在这时,刮风了,大风吹得纸片猎猎作响,迎亲队更像是被北风推向火堆的,很多纸人已被吹得东倒西歪整齐不在,花轿也被吹离空中,“蹦跳”着直向火堆。
……
在少年跨过那堆稻草后,他的父母便一左一右扑灭了草堆。少年也是拿出了风铃酒器面朝朝着西方,一手摇铃带路,一手祭酒祝词,一字一声还如方才,高又低,苦还诚。
男人有些惊奇“啊!明天如何这么早天亮了?”
“关门了”那少年兀自言语,橙色的业火还是扭捏。
“弄了一夜了,哎,简兴,再带点袋子来装灰啊”母亲的声音有些怠倦却还是和顺地对儿子叮咛道。
“……”男人听过,俄然望动手里的纸灰呆住了,很久今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来岁了。”
铃带路上偶然候这茫茫白雾当中总能传出如许哀默悲苦的声音,那调子既像摇篮曲儿,又像黄梅戏,乃至还似诵经。
草将尽,风渐息,那方才还不成一世的业火也愈难支撑,缩成豆般大小,在一根未完的稻草上苦苦挣扎起来。
月还是,灯还是,月下六合一片廓清。无风无云,人间安宁。
只在一瞬骨链绞碎了花轿,把花轿打作万千碎片,又一片不留,裹挟着碎片拖入那模糊灯火当中。只在一瞬,那业火也化作了一丝袅袅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