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带羹的高蹈出尘与俗世烟火-2[第1页/共3页]

阿涂猎奇，问：“小娘子，在想甚么呢？”

李三郎深深看她一眼，牵起了丑白。

凌岳尽力想透过窗纸察看阿榆神采，但她的房间夙来小而暗，不透气也不透光，即便是白日，也看不清内里的景象。

凌岳忙柔声道：“小娘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他毕竟不放心，轻声又唤了声：“小娘子？”

他意犹未尽地感喟一声，拍了拍丑白的脑袋，笑道：“别看了，没你的份了！”

任他见惯人间浮沉，民气善变，也不由胆战心惊。

何况，她旧年的欢腾，如当年阳光下晶莹的白雪，早已化得干清干净，唯有极偶尔的梦中，有小女孩无忧的笑声，和阿丑汪汪的叫声。

凌岳昂首看了眼。

可惜她不是男人，娶不了阿榆。细想下来，沈惟清的确是她所能想到的阿榆最合适的夫婿人选。——固然奸刁虚假，但这类奸刁虚假用来庇护家人上，仿佛也是个不赖的挑选。

阿榆道：“他自称，李三郎。”

李三郎忍笑，摸摸丑白耳朵，“去吧。”

仿佛罢了。

他并未吃过阿榆母亲做的玉带羹，此时阿榆问起，他自是无从答起。

面对他制住的那些凌辱过她的人，她冷冷地吐字。

阿榆没说话，渐渐退回床榻坐了，一只手却下认识地摸向中间小桌上的一枝木香花。

阿涂不觉点头，“我也感觉这位李三郎生得好，看着比沈大郎君还扎眼。”

它身边的另一小我，天然是听懂了。

“来，我请你吃的。”

九岁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头，脸颊局促得能清楚看到颧骨下巴的骨骼表面，凌厉而可骇；那双眼睛便显得格外大，黑黢黢没有半点光，像从森冷天国延长而来的两个黑洞，随时筹办吞噬掉面前的统统人，统统物。

阿涂不由皱眉，连连向她使眼色。贩子小民或许会看中这点蝇头小利，如李三郎这等风韵卓绝的，拿扣头去招揽，没的玷辱了人家的时令……

阿涂差点惊掉眸子。

李三郎大袖一摆，萧洒而去。阿榆目送他远去，一时有些失神。

有些事过分摧肝裂肺，或许也是彼苍见怜，才让她忘怀。若真的想起来，阿榆会是甚么模样？

阿榆回到她的斗室子，坐上床榻，抱膝揉了半晌膝盖，便听窗棂外有人轻叩了三声，然后传来了凌岳的声音。

“哦！”凌岳虽应了，明显不太信赖，“这些积年的旧伤，很不好医，只能渐渐养着。你还小，平时多留意，总能规复过来。”

李三郎不觉得意般笑了笑，斯斯文文地持续吃他的饭菜。他的行动看起来舒缓，却非常不慢，不过半晌，便空了盆。

阿榆悄悄道：“凌叔，我忘了很多事，但俄然记起了一件。当年，阿娘为阿爹做玉带羹，阿爹边吃边点头，说这玉带羹，有君子高蹈之风，亦有俗世炊火之意。阿娘便说阿爹矫情，想端走那碗羹。阿爹却不让，逃到一边一口气喝完了那羹……”

凌岳迷惑，“李三郎？”

凌岳怔了下，“仿佛……是吧！”

但阿榆抿紧唇，盯了他半晌，忽莞尔一笑，“或许，真没见过吧！”

安拂风眼睛顿时亮了，“那三郎君何不预付些银钱，还可多算些扣头的。”

李三郎目注阿榆，轻笑，“小娘子如此美意，鄙人岂能拂却？下次必携它同来！”

厥后他觅尽名医，费尽手腕，仿佛医好了她。

好一会儿，才听阿榆道：“凌叔，有很多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