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心逢有意,绑匪遇劫匪(一)[第1页/共3页]
那今后,她再没见详确雨。
阿榆也不去打搅阿涂,回到屋中,取手巾在面盆的净水里浸湿了,正拭洗着面庞时,俄然顿了顿,转头看向窗户。
凌岳见俏丫头焦急,却停下脚步,转头冲细雨一笑。
沈惟清却看向阿榆,问:“秦小娘子,你感觉呢?”
韩平北顿时皱眉,“也是,鲍家和鲍家的庄子,必然早就有筹办,我们问到的,只会是他们想让我们晓得的。”
凌岳抽出长剑,便要去追细雨。但他抽剑时力量大了,雪人竟被他掀翻了半边。
稍远处,一个身材细巧模样聪明的俏丫头抱动手炉,也在踩着雪追他们:“小娘子,小娘子,手炉,特长炉!凌岳,把小娘子冻着了,细心我揭你的皮!”
她看着阿涂手中捧的糕点,“玉露团?枣米糕?你这是给我送点心来了?”
屋外很温馨。石榴枝叶摇摆,有纤细的沙沙声。但阿榆却听到窗口近在天涯处的男人呼吸声。
阿榆看着这个暗夜中落魄悲忿的男人,思路却已飘浮到那些年,那些敞亮到发光的光阴。
阿榆问:“凌叔肯定,她是冤死?”
多年后,他在临盗窟找到了她。
阿榆摸索着唤:“凌叔?”
凌岳一惊:“细雨!”
小阿榆仿佛听得懂,又仿佛听不懂。
而凌岳,在这之前便失落了。
阿涂欣喜道:“好,好,我必然好好学。”
沈惟清紧盯着她,持续问:“另有吗?”
回想着旧事,凌岳的声音飘忽在夜风中,似掺杂了幽魂哭泣般的暗澹。
凌岳道:“我肯定。一年前,细雨出事前,鲍廉曾因不对被弹劾,几乎丢官;细雨出过后,鲍廉起复,且官位略有上升。”
手中寒光一闪,她的身形已消逝于原地。
等出了阿榆屋子,夜风一吹,阿涂才复苏了些。
“别、别……小娘子,小娘子,是我,是我啊!”
“我听到甚么?我能听到甚么?”阿涂又是惊惧,又是暴躁,但真想起阿榆刚才的话,口气不觉又软了,“不就是你在哀痛秦家被人拆了骨头吞了血肉嘛……”
脸庞上俄然间冰冰冷凉。
可那些如同死物的白骨,竟是细雨,阿娘视若亲人的贴身大丫环,从小抱她照顾她的细雨!
看着笑靥如花的小娘子,不独沈惟清,连韩平北都在俄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一只尖长脸、颀长腿、耷拉耳朵的明白狗紧跟着他们在雪地里奔驰,镇静地汪汪直叫。
阿榆神采发了白,“是……谁?”
恍惚间,她听到阿娘哽咽着说:“或许,如许对她更好。”
半晌,才听凌岳哑着嗓子应道:“是我。”
小阿榆才把长剑插到雪人腰间,见状也傻住,呆呆地看向细雨。
阿榆握手巾的手渐渐捏紧,脸庞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呼吸也不大顺畅起来。
曾经清刚侠气的少年郎,烧毁了漂亮的面孔,成了裹在大氅下的一道孤冷黑影。
华丽阔大的宅邸银装素裹,五六岁的阿榆也银装素裹,被雪色的小大氅裹得如瓷娃娃般。她正趴在凌岳背上,跟着他飞檐走壁,一起高兴地大喊小叫。
因无外人在侧,凌岳未戴面具,但仍然一身黑衣,裹了件阔大的黑大氅。兜帽中藏着一张脸,有着端方的表面,皮肤却被烧得坑洼变形,惨不忍睹。他的黑眸清冷冷酷,现在却满蕴泪花,竟是说不出的惨痛。
阿榆的身材节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阿榆核阅着他,“你听到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