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故意长[第1页/共3页]
叶庭现在四十余岁,须发乌黑,端雅持重,涓滴不显老,他任掌教以来受尽尊祟,哪有人敢拿胡子打趣。听他一说,叶庭酸楚之余又觉好笑,情感倒是渐渐松下来,很久才回道,“那不是恰好合了金虚这个道号?你是如何病愈,何时的事?长歌说阿落将你救了,还一向在为你寻药,我便疑钱塘那人是你,可想你醒了定会捎个话,不该消息全无,暗里令人四周探听也寻不到,又怕是空欢乐。我总在想,你不知成了甚么样,还认不认得出师兄,万一真的醒了,会不会怪我当年甚么都没帮上,连你中毒都一无所知,也没好生照顾你门徒,让她一小我在江湖上驰驱,连师门都不肯提。”
他一阵风的去了,苏璇将叶庭扶坐起来,“师兄也教了个好门徒,长歌挂念你的安危,不顾长老的劝止,对峙一道过来。”
叶庭的内腑仍有不适,仅是换个姿式就有些喘气,“长歌朴直,行事不免意气;青儿精密,又过于看重短长,以往我感觉均有不敷。现在看来,人当取其长,我偏视其短,确是不如你。”
苏云落方要劝几句,左卿辞已经冷冷一哂,透出深讽,“五诏堂遍邀中原各派是为甚么,说不定就是给乘黄送药人,哪怕没了武卫伯,血翼神教也有充足的本事发兵,届时首当其冲就扼西南的益州。我来提示他避祸,他偏往危局里跳,执意逆势而为,还觉得能一力回天?真是笨拙得好笑。”
左卿辞斜了一眼,“怕甚么,归正有你这个好门徒,出事了大不了再去寻十几年的药。”
左卿辞也不避她,“出了两桩事,崆峒派自入西南,每隔五日必用信鸽传书门派,比来一封信道已去往不死泉,以后消息断绝,怕是凶多吉少,其他的帮派也难料。”
他不肯叶庭过分伤感,转了话题述起近一年的经历,又提及如何赶到拓州,却赶上城门紧闭,不得不饶行,在苦战中一眼瞥见门派服色,幸亏还来得及。
叶庭漱过三次,舌间仍然涩麻,听到这一句,腹中一个翻滚,几乎没吐出来。
苏云落踌躇了一瞬,说得有些困难,“会不会是我惹的祸,血翼神教本来不会与中原人交集,现在却――”
叶庭的思路没转过来,“阿落嫁人了?是哪一名?不是说与靖安侯的公子有所连累?如何嫁了个大夫?”
叶庭胸口发闷,要唤又唤不出,各色幻变的影子交叠,混乱中青年俄然现出悲意,含泪回身纵去,身影越来越远。
益州武卫伯府后院的一间书房,左卿辞读完一封密笺,深思了一阵。
殷长歌奉上漱口的茶汤,欣然道,“左公子说师父醒转就算好了一半,每日只要饮上八碗,一个月后就能将毒化尽了。”
苏云落忍不住道,“你既然担忧,不如替侯爷出运营策?”
崆峒派在武林算是气力不弱了,苏云落不由惊奇,“血翼神教如何能够如此短长?既然师父闯教见到乘黄,圣女和赤魃必定已经死了,该是气力大减,如何还能兴风作浪?”
苏璇浅笑道,“恰是嫁了左公子,贰心机有些深,不过待阿落是真,虽无媒灼之言,嫁娶之仪,但是得靖安侯令众将祝酒,亲口为贺,益州全城见证,也算有个交代。”
苏璇笑起来,高傲之余亦有深深的惭愧,“阿落长大了,我都不敢想她是如何撑过来,我没教过她多少,还负累她至深,实在愧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