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云谁之思 (1)[第1页/共3页]

方洛丽本日来，是以客人随伴的身份，照理最后才轮到给她上茶；沈念卿明显已了然她二人来意，也并未因方家的干系礼遇方洛丽，反而以上宾待她……大抵方洛丽也未推测念卿待她如此客气，只淡淡道了声谢。本来另有三分红见的程以臻，再看这位督军夫人，不由多了三分敬意。

订婚宣布得俄然，干脆连订婚宴也免了，直接将婚期定在半月以后。许铮直笑说督军是他见过最心急的新郎官，若不是碍于沈蜜斯的面子，最好连这些过场都省了，直接将人抢入督军府去。这一来可将督军府上高低下忙了个脚底翻天，婚礼相干琐事无数，从会堂安插、礼宾喜帖到新人号衣，都得赶在十天以内置备就位。单号衣这一桩，就叫全城最着名的四家裁衣店各送十套模样，又从英国订了最新式的婚纱，其他金饰鞋子捧花十足都要全新定制。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及了程以哲，便有仆人来通报说，程家二蜜斯求见。

“多谢你。”念卿直视了她，目光开阔，“方蜜斯，你我见面不易，有事固然直说。”如此单刀直入，反令方洛丽松了口气，绕圈子委实不是她的好处。方洛丽将唇一咬，直截了当说：“我有两件事求你帮手，你若承诺，任何酬谢我都肯出。”

此中有件茜红色小号衣令念卿面前一亮，“念乔穿这款必然敬爱极了。”萍姐一面记下来，一面问尺寸如何改，念卿沉默了下，淡淡说：“送畴昔给她试了尺寸再改。”

想不到她能明理若此，念卿敛了笑容，心下寂然。方洛丽转头倒是一笑，“当初为了晋铭，我倒也恨过你，现在想想毫偶然义，即便没有你，他也不见得必然爱上我。”

桂珍嗤笑一声，“我说吧！”

到底人长大了，比不得小时候打上一架也不记仇。即使是姐妹，一旦生分了，也再回不去昔日的密切。最熟谙的亲人俄然换作另一小我，从贫寒女子到督军夫人，连带着周遭统统都窜改；生母的旧事揭开，任是谁也难以接管；原是相依为命的两姐妹，现在平空多出一个霍督军、一个程先生，生生替代了相互最密切的位置……短短光阴，变故频生，总要给相互一些时候渐渐接管。

“然后呢，然后呢？”桂珍姐镇静得满脸通红，紧逼着念卿诘问不休，“督军还说了甚么？那些人脸上都是甚么神采？”一下午她就没有消停过，逼得念卿啼笑皆非，“好桂珍，你饶了我，那些真的不记得了！”叫惯了陈太，一时改口颇不风俗，念卿不肯叫她桂珍姐，只是一口一个桂珍地叫。桂珍姐不满地笑啐，“没大没小，少来对付我，那种场面是个女人都会记上一辈子，我才不信你不记得！”

赘言已是多余，念卿利落问道：“哪两件事？”

本来程二蜜斯竟是方洛丽的同窗，天下果然很小，兜兜转转也有避不开的人。见沈念卿对方洛丽的呈现如此惊诧，程以臻顿时暗出了一手盗汗。以臻性子温厚，最见不得人落魄不幸。目睹方家一败涂地，昔日省长令媛，现在想要见上督军夫人一面，还需绕上七八个弯，托她代为举荐，怎能不心寒。仆人奉茶上来，沈念卿略抬目光，表示下人先为方蜜斯上茶。这不动声色的一眼却令程以臻心头一宽。

方洛丽的要求很简朴，也在念卿料想以内。念卿当即点头，“我极力而为，但大夫必须由狱方指派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