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釜沉舟[第2页/共5页]

“你独一的亲人，尚不及阿谁男人的分量？”薛晋铭踱至云漪面前，笑容尽是讽刺，“痴情若此，可真不像你了。”云漪笑得漫不经心，“无物似情浓，我为何不成痴情？”薛晋铭不答，目光如芒，似要看进她眼中，直钻入深内心去。

“我晓得他不会来。”云漪悄悄地笑，笑得薛晋铭更加心伤，忍不住叹道：“那你还同我赌？”云漪眨眼，眨落泪珠点点，“不输光手里最后的筹马，赌徒总不会甘心。”

云漪蹙眉念出那拗口的词汇，“失能性毒剂？”

“特派调查委员会的专列今晚就到，有他们在，我打赌霍仲亨不会轻举妄动，更不敢豪杰救美。”薛晋铭笑容愈深，耐烦愈好，“云漪，你一贯大胆爱玩，这么好玩的事情怎能分歧我赌？”灯光暖暖照着她小巧端倪，令他越看越爱，竟不忍移开目光……快了，很快她便将完整属于他，这一点他笃定无疑。

“伶人无情，唱哪出都是一样。”云漪倾身靠近薛晋铭，似笑非笑道，“四罕用不着挖苦人，不过是愿赌伏输，换个主子罢了。”

两人一时都静了下来，谁也不出声，仿佛都被这不应时宜的高耸之念震住。薛晋铭目光灼灼，云漪侧头避过，寂然一笑，“你觉得我需求这个？”薛晋铭笃定地迫视她，“你需求。”

他笃定她在扯谎。风尘红颜，死守冰心一片，这戏码即使演上无数遍，也不会在她身上上演。只因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体味她远比任何人多。她每骗他一次，他便多体味她一分，她对他有多少棍骗，他对她亦有多少体味。“除却痴情呢？”薛晋铭干脆单刀直入，“霍仲亨还给你甚么好处，都说来听听。”

“今晚演《良缘记》么，苏莲生的场子天然是要捧的。”云漪笑着点头，对迩来红得发紫的昆曲名伶也饶有兴趣。薛晋铭却点头叹道：“苏莲生也算美人，若比起顾青衣，倒是庸常脂粉了。”他蓦地提及顾青衣这名字，令云漪一怔，却听他淡淡笑道，“有顾青衣陪着督军看戏，只怕是抢定了苏莲生的风头。”

薛晋铭似笑非笑，“本来美人之间也会惺惺相惜。”

云漪唇角带笑，眸色如霜，“那人，谁是那人？”薛晋铭哑然发笑，“这是唱的哪一出？”话音未落，云漪一翻腕，半杯潋滟如血的美酒兜头朝他泼去，空杯扬手掷出，脆生生碎在墙上。

好处，云漪含笑回味这两个字，心头出现丝丝苦涩。戋戋好处两个字，便将她和那人之间的各种都带过，嗔痴亲疏仿佛都做了打趣。也罢，到这境地另有甚么不能摊开。云漪撑了额头笑道：“也没别的好处，不过是留我一条活路。霍仲亨若在，我多数另有朝气，他不在了，我同念乔都活不了。就算你放过我，他们也迟早要灭口。与其枉做小人，倒不如利落一死。”

她果然坦白至此，却令薛晋铭绝望到顶点。他久久盯住她，感喟道：“本来你到这时候，还希冀着霍仲亨给你活路？活路明显就在面前，你却宁肯为他赌上性命，也不肯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