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满盘皆输 (1)[第1页/共3页]
把持烟土买卖的潮州帮一贯与洋人勾搭,货船直接从英法租界船埠私运,借着洋人辖区的庇护,令中国税司莫可何如,垂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纵租界船埠的烟土私运成了一个庞大而隐蔽的财产。底下把持这项买卖的,已不但仅是烟土商,吵嘴两道权势交叉稠浊,官、商、匪互有连累,委实是最浑的一潭水――莫说陈太,只怕连秦爷也未曾想到,云漪竟有胆量找上潮州帮,公开以重金皋牢,同帮气度目达成买卖。
陈太一震,惊奇不定地望住云漪,“你,另有门路?”
救她、逼她、教她、害她、成全她……十足都是此人所为,现在人死灯灭,是恩是怨都已无从提及。云漪怔怔听着陈太的话,心头像被小钝刀子一点点剜着,清楚在痛,却没有血能够流。恍忽里,有个恍惚的声音垂垂闪现,垂垂清楚……“念卿,畴昔各种,比方昨日事!把我和这里的统统都忘记,就当你已再世为人!如果你忘不掉,我身后必不能安眠!”母亲凄厉的语声,是她挥不去的恶梦,永久如影随形。云漪闭眼,缓缓捂住耳朵,却不知要往那里躲藏才气避开这铺天盖地的回想。
但是闭着眼,不即是真的盲眼。
“该点灯了。”陈太摸索着站起来,却被云漪按住,黑暗里只听她语声紧促,安静里透出万分怠倦,“别点灯,这里已不平安,我们得趁入夜分开。”陈太心头一惕,想起这一起仓惶奔来不免惹人重视,的确已不能久留在此。可她二人身单力微,一时候又能逃到那里去――外头已是满城风雨,只怕到处都是军警和裴五的暗哨,冒然出去只是自投坎阱。
“这里是甚么地界,离法租界船埠有多远?”黑暗里云漪冷不丁开口。陈太惊诧,不知云漪何来如许一问,游移半晌,只答复说不远。
云漪久久低头,沉默间不辨悲喜,仿佛化作石雕木刻。细碎的沙沙声打在窗上,外头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阴沉了整日的天气终究黑尽。
言下之意,她和她恩仇两清,各得其所,谁也不欠谁的情分。可她越是如许说,陈太越明白她的用心,越感觉亏欠很多。云漪似看破她的心机,不待她开口便笑着说道:“我如有个闪失,请设法挽救念乔……她没有罪名,也不至于连坐,需求疏浚办理的处所,恰好用上秦爷那笔钱。”她语气淡定,说得好似安排一场浅显聚宴,倒是将本身与亲人的性命安危相托。
云漪昂首看一眼窗外,见退色的花布帘子被风吹得翻卷,不由低低叹道:“天都黑了……你如何办呢?”陈太怔了怔,才晓得她是在问本身。
你永久不晓得主子甚么时候会翻脸,也不晓得男人甚么时候会变心。更何况,这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男人,或许从未对她托付过至心,如同她也未曾对他摊开过底牌。
云漪将头巾掩紧,答非所问地笑道:“时候差未几了,走吧。”
男人嘿嘿笑着上前,探手往那妇人腰臀摸去。还未触到衣角,那妇人蓦地有所警悟,冷不丁立足转头――头巾下蜡黄的一张脸,竟充满无数大大小小的黑痣,奇丑非常,吓得那车夫仓猝缩手。
“你还想着督军,还想转头找他讨情对不对?”陈太一把拽住她手腕,气得连声低斥,“到这关头了,你犯甚么胡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好了避过这阵风头再返来救你妹子,如何事光临头又来犯浑,把你自个儿赔出来也没有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