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完整）[第3页/共7页]

我当时，并没有说甚么，现在，却想要答复他一句。

他见我愣着不知所措，有些迷惑的望了望四周，凝睇着我的眼淌着柔嫩的温度，“我们这是在哪儿？”

屋内的烛火燃到近半，村里的大夫替聂然包扎好伤口这才缓缓踱出门来，同我道：“公子失血过量，所幸未伤及五脏六腑，需得埋头疗养，老夫已开好的方剂放在桌上，五贴药分旬日服用，不日便能病愈。”

胸前的玉坠在马骑闲逛之下钻出领口，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当时宋郎生在出征前为我亲手所雕，细心想了一想，这玉扇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品，只怕，也是最后一件了。

“问你？”

这句话，如此耳熟。

为甚么聂家军会联同庆军前来击退梁军？

几朵云轻移，遮住了月，光影班驳暗淡。

我守在他的床边，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又岂会给他们机遇擒获一个活着的襄仪公主。

我没有接，他掰开我的手指，将铜牌塞入我的掌心，见他欲要回身，我开口道：“你伤的很重……”

可我曾承诺他的，会乖乖的等他返来，与他联袂天涯，倒是没法兑现了。

箫声清婉徐缓，悄悄流淌而来，如朝阳和煦，又如月下清风。

聂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似因伤口牵痛而难以安眠，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感觉滚烫，回身替他打一盆凉水来，却俄然被他握停止段。我呆了一呆，但见他的眉睫微微一动，然后渐渐展开了眼，清哑的嗓音飘散在夜风中：“微风……”

我道：“已着两路飞骑赶回京中，三日内朝廷必有所行动，就不必本公主亲身跑这么一趟了吧。”

我别过甚去，俄然感觉胸口有甚么东西被堵的满满的。聂然俄然道：“我一向有个迷惑……”

那叶轻舟中仿佛堆满了浇了火油的稻草，火势随风伸展，斯须之间，整只小舟皆堕入火海当中。

但是为甚么，他只要一小我，莫非他不是随他的部下一同分开么？

如许问话天然是在偷换观点。

“值得。”

就在我跨入房门之际，他俄然叫住了我：“公主……”

夜雾，随风轻涌，好像薄纱，不敢揭开，不敢面对。

我点了点头，“能把这里的统统都忘了重新开端，那也很好……”

他不置可否，嘴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转眼看向院落的桃树，当年在陈家村我与煦方的家门前，也有一棵很像如许的树，煦方很喜幸亏树下为我奏箫。聂然定定看了一会儿，缓缓将箫举至唇边，缓缓吹起那首熟谙的乐。

面前的统统刹时恍忽恍惚起来，然后垂垂腐败，月光映出聂然深海般的眸色，“因为你在泽州，以是，我要救你。”

我道：“阿上，命统统明鉴司影卫换上礼服筹办守城！”

“无妨。”

本来昨夜的最后一句，竟就是道别。

马儿也受了伤，跑不了太快，我孔殷火燎的奔赶至前，揪住马缰绳，这才让马儿停了下来。

那几名老将士走了以后，聂然就不声不响的靠坐在门边，不知在想些甚么。

说完话他翻身上马，再次往树林外而去，我心中茫然一片，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看到他扑倒在马背上。

他这平生为复国而活，背负了太多太多，可到了最后跟随他的部族十足为他而死，却不是死在复国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