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心不同,尽道有如其面[第2页/共6页]
只见门外一大黑影,一小我走将出去,将肩上叉口也似一件东西往庭中一摔,叫道:“老嬷,快拿火来,清算行货。”老婆子战兢兢隧道:“是甚好物事呵?”把灯一照,吃了一惊,乃是一只死了的斑谰猛虎。说时迟,当时快,那举子的马在火光里,瞥见了死虎,惊跳不住起来。那人瞥见,便道:“此马何来?”举子暗里看时,倒是一个黑长妇人。见他模样,又背了个死虎来,伺道:“也是个有本领的。”内心先有几分惧他。忙走去带开了马,缚住了,走向前道:“小生是迷途的举子,赶过宿头,幸到宝庄,见门尚未阖,大胆求借一宿。”那妇人笑道:“老嬷好不晓事!既是个朱紫,如何更深时候,叫他在露天立着?”指着死虎道:“贱婢本日山中,遇此泼花团,辩论多时,才得了当。归得迟些个,有失仆人之礼,朱紫勿罪。”举子见他说话爽恺,礼度全面,暗想道:“也不是不成化诲的。”连应道:“不敢,不敢。”妇人走进堂,提一把椅来,对举子道:“该请进堂里坐,只是妇姑两人,都是女流,男女不成相混,屈在廊下一坐罢。”又掇张桌来,放在面前,点个灯来安下。然后下庭中来,双手提了死虎,到厨下去了。斯须之间,烫了一壶热酒,托出一个大盘来,内有热腾腾的一盘虎肉,一盘鹿脯,又有些腌腊雉兔之类五六碟,道:“朱紫休嫌轻亵则个。”举子见他殷勤,接了自斟自饮。斯须间酒尽肴完,举子拱手道:“多谢厚款。”那妇人道:“惶愧。”便将了盘来清算桌上碗盏。
平生得尽弓矢力,直到了局逢大敌。
人间休夸手腕高,霸王也有悲歌日。
汉武帝延和三年,西胡月支国献猛兽一头,形如五六旬日重生的小狗,不过比狸猫般大,拖一个黄尾儿。那国使抱在手里,进门来献。武帝见他生得鄙陋,笑道:“此小物何谓猛兽?”使者对曰:“夫威加于百禽者,不必计其大小。是以神麟为巨象之王,凤凰为大鹏之宗,亦不在大小也。”武帝不信,乃对使者说:“试叫他发声来朕听。”使者乃将手一指,此兽舐唇摇首一会,猛发一声,便如高山上起一个轰隆,两目闪动,放出两道电光来。武帝顿时颠出亢金椅子,急掩两耳,颤一个不住。侍立摆布及羽林摆立仗下军士,手中所拿的东西悉皆震落。武帝不悦,即传旨意,教把此兽付上林苑中,待群虎食之。上林苑令遵旨。只见拿到虎圈边放下,群虎一见,皆缩做一堆,双膝跪倒。上林苑令奏闻,武帝愈怒,要杀此兽。明日连使者与猛兽皆不见了。猛悍到了豺狼。却乃怕此小物。以是人之体力强弱。智木是非,没个限数。恰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向人前夸大口。
本日说一个恃本领说大话的,吃了好些惊骇,惹出一场话柄来。恰是:
黄衫毡笠,短剑长弓。箭房中新矢二十余枝,马额上红缨一大簇。裹腹闹装光辉,是个白面郎君;恨人紧辔喷嘶,好匹高头骏骑!
东山狐疑不已,背后扯了那同业少年问他道:“你们这个十八兄,是多么人?”少年不承诺,反去与世人说了,各各大笑起来。不说来源,但大声吟诗曰:“杨柳桃花相间出,不知若个是东风?”吟毕,又大笑。住了三日,俱各道别告终束上马。未冠的在前,其他世人在后,一拥而去。东山到底不明白,倒是骤得了千来两银子,手头安闲,又怕生出别事来,搬在城内,另做营运去了。厥后见人提及此事,有识得的道:“详他两句语意,是个‘李’字;何况又称十八兄,想必未冠的那人姓李,是个为头的了。看他对众的说话,他恐防有人暗害,故在对门,两处住了,好相照察。亦且不与十人作伴随食,有个尊卑的意义。夜间独出,想又去做甚么活动来,却也没处查他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