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闺闼坚心灯火 闹囹圄捷报旗铃[第3页/共7页]
试看情面翻手变,窗前可不下工夫!
话说自汉之前,人才只是幸荐征辟,故有贤能、刚正、茂才异等之名;其高贵不出,又有不求贵显之科。以是野无遗贤,人无匿才,天下尽得其用。自唐宋以来,俱重科名。虽是别途进身,尽能致位官僚,倒是惟以此为华丽。常常有只为不得一第,甘心老死京华的。到我国朝,初时三途并用,多驰名公大臣不由科甲出身,普通也替朝廷干功立业,青史标名不朽。那见得只是进士才做得事?直到迩来,把这件事越重了。不是科甲的人,不恰当权。当权所用的,不是科甲的人,不与他好衙门,好处所,多是一帆安插。见了以下出身的,就不是异途,也必拣个惫赖地点打发他。不上几时,就取消了。老是不把这几项人看得在心上。以是别项人内便尽有豪杰豪杰在里头,也无处展布。晓得没甚长筵广席,要做好官也没干,都把那志气灰了,怎能勾有做得出头的!及至是十进士出身,便贪如柳盗跖,酷如周兴、来俊臣,公道说不去,没何如考查坏了,或是参论坏了,毕竟替他留些根。又道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跌扑未几时,转眼就高官大禄,仍旧贵要;岂似科贡的人,一勾了帐?只为世道如此重他,以是一落第第,便象升天。却又一件好笑:就是科第的人,老是那穷酸秀才做的,并无第二样人做得。及至肉眼愚眉,见了穷酸秀才,谁肯把眼梢来管顾他?另有一等大富亲眷,放出倚富欺贫的手腕,做尽了恶薄腔子待他。到得忽一日榜上驰名,掇将转来,呵脬捧卵,偏是常日做腔欺负的头名。就是他上前着力。端的人间唯有这件事,贱的能够立贵,贫的能够立富;难分难明的仇恨,能够立消;极险极危的门路。能够立平。遮莫做了没脊梁、惹耻辱的事,一床棉被能够粉饰了。说话的,怎见得如此?看官,你不信且先听鄙人说一件势利好笑的事。
山茶花树隔东风。何啻云山千万重。
写词已罢,等那蜚英不来,又做诗一首。诗云:
这个故事,在宋朝端闰年间,浙东有一个饱学秀才,姓张字忠父,是衣冠宦族。只是家道不敷,靠着人家聘出去。随任做书记,馆谷为生。邻居有个罗仁卿,是崛起白屋人家,家事尽丰富。两家同日出产。张家得了个男人。名唤幼谦;罗家得了个女儿,名唤惜惜。多长成了。因张家有了书馆,罗家把女儿奇在书院中读书。旁人见他两个年貌相称,戏道:“同日生的,合该做伉俪。”他两个多是娃子家心性。见人如此说,便信杀道是真,暗里密自相认,又各写了一张券约,发誓必同心到老。两家父母多不晓得的。同窗堂了四五年,各有十四岁了,情窦垂垂有些开了。见人说做伉俪的,要做那些事,便两个合了伴,商讨道:“我们既是伉俪。也学者他每做做。”两个你欢我爱,亦且不晓得些短长,有甚么不肯?书房前有株石榴树,树边有一只石凳,罗惜惜就坐在凳上,身靠着树,张幼谦早把他脚来跷起,就搂抱了弄将起来。两个小小年纪,未知甚么大趣昧,只是两个内心喜好作做耍笑。今后见弄得有些好处。就日日做番把,不肯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