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本经训[第3页/共4页]

帝者，体太一；王者，法阴阳；霸者，则四时，君者，用六律。秉太一者，樊笼六合，弹厌山川，含吐阴阳，伸曳四时，纪纲八极，经纬六合，覆露照导，普汜忘我；颛龇扇涠，莫不仰德而生。阴阳者，承六合之和，形万殊之体，含气化物，以成埒类，赢缩卷舒，沦于不测，终始虚满，转于无原。四时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取予有节，出入偶然，开阖张歙，不失其叙，喜怒刚柔，不离其理。六律者，生之与杀也，赏之与罚也，予之与夺也，非此无道也；故谨于衡量绳尺，审乎轻重，足以治其境内矣。是故体太一者，明于六合之情，通于品德之伦，聪明耀于日月，精力通于万物，动静调于阴阳，喜怒和于四时，德泽施于方外，名声传于后代。法阴阳者，德与六合参，明与日月并，精与鬼神总，戴圆履方，抱表怀绳，内能治身，外能得人，发号施令，天下莫不从风。则四时者，柔而不脆，刚而不豕螅宽而不肆，肃而不悖，柔嫩委从，以养群类，其德含愚而容不肖，无所私爱。用六律者，伐乱禁暴，进贤而退不肖，扶拨觉得正，壤险觉得平，矫枉觉得直，明于禁舍开闭之道，乘时因势，以退役民气也。帝者体阴阳则侵，王者法四时则削，霸者节六律则辱，君者失绳尺则废。故小而行大，则滔窕而不亲；大而行小，则局促而不容。贵贱不失其体，则天下治矣。天爱其精，地爱其平，人爱其情。天之精，日月星斗雷电风雨也；地之平，水火金木土也；人之情，思虑聪明喜怒也。故闭四关，止五遁，则与道沦。是故神明藏于无形，精力反于至真，则目明而不以视，耳聪而不以听，必条达而不以思虑，委而弗为，和而弗矜，冥性命之情，而智故不可衤集焉。精泄于目，则其视明；在于耳，则其听聪；留于口，则其言当；集于心，则其虑通。故闭四关则身无患，百节莫苑，莫死莫生，莫虚莫盈，是谓真人。

煎熬焚炙，调齐和之适，以穷荆、吴甘酸之变，焚林而猎，烧燎大木，鼓橐吹龃梗以销铜铁，靡流坚锻，无厌足目，山无峻干，林无柘梓，燎木觉得炭，燔草而为灰，野莽白素，不得当时，上掩天光，下殄地财，此遁于火也。此五者，一足以亡天下矣。是故古者明堂之制，下之润湿弗能及，上之雾露弗能入，四方之风弗能袭；土事不文，木工不琢，金器不镂；衣无隅差之削，冠无觚蠃之理；堂大足以周旋理文，静洁足以享上帝、礼鬼神，以示民知俭节。夫声色五味，远国珍怪，瑰异奇物，足以变心易志，摇摆精力，打动血气者，不成胜计也。夫六合之生财也，本不过五。贤人节五行，则治不荒。凡人之性，心和欲得则乐，乐斯动，动斯蹈，蹈斯荡，荡斯歌，歌斯舞，歌舞节则禽兽跳矣。人之性，心有忧丧则悲，悲则哀，哀斯愤，愤斯怒，怒斯动，动则手足不静。人之性有侵犯则怒，怒则血充，血充则气激，气激则发怒，发怒则有所释憾矣。故钟鼓管箫，干羽旄，以是饰喜也；衰拒谡龋哭踊有节，以是饰哀也；兵革羽旄，金鼓斧钺，以是饰怒也。必有其质，乃为之文。古者贤人在上，政教平，仁爱洽，高低同心，君臣和睦，衣食不足，家给人足，父慈子孝，兄良弟顺，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天下和好，人得其愿。夫人相乐，无所发贶，故圣报酬之作乐以和节之。季世之政，田渔重税，关市急征，泽梁毕禁，网罟无所布，耒耜无以设，民力竭于徭役，财用殚于会赋，居者无食，行者无粮，老者不养，死者不葬，赘妻鬻子，以给上求，犹弗能澹，愚夫蠢妇皆有流连之心，凄怆之志，乃使始为之撞大钟，击鸣鼓，吹竽笙，操琴瑟，失乐之本矣。古者上求薄而民用给，君施其德，臣尽其忠，父行其慈，子竭其孝，各致其爱而无憾恨其间。夫三年之丧，非强而致之，听乐不乐，食旨不甘，思慕之心，未能绝也。近世风骚俗败，嗜欲多，礼义废，君臣相欺，父子相疑，痛恨充胸，思心尽亡，被衰戴荆戏笑此中，虽致之三年，失丧之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