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娓娓青灯女儿酸语 滔滔黄水观察嘉谟[第2页/共5页]
“至于说姐儿如何跟他好,恩典如何重,我有一回发了傻性子,去问了问,阿谁姐儿说:‘他住了一夜就费事了一夜。天明问他要讨个两数银子的体已,他就抹下脸来,直着脖儿梗,乱嚷说:我正账昨儿早晨就开辟了,还要甚么梯己钱?’那姐儿哩,再三央告着说:‘正账的钱呢。店里伴计扣一分,掌柜的又扣一分,剩下的满是领家的妈拿去,一个钱也放不出来。俺们的瞩脂花粉。跟身上穿的小衣裳,都是本身钱买。光听听曲子的老爷们,不能向他要,只要这留住的老爷们,能够开口讨两个伺侯辛苦钱。’再三央告着。他给了二百钱一个小串子,望地下一摔,还要撅着嘴说:‘你们这些强盗婊子,真不是东西!混帐王八旦!,你想有恩典没有?是以,我想,做诗这件事是很没成心机的,不过造些谎言罢了。你老的诗,如何不是这个模样呢?”老残笑说道:“‘各师父备传授,各把戏各变手。’我们师父传我们的时候。不是这个传法,以是分歧。”
“那老爷们的才华大不大呢,我们是不会晓得的。只是过来畴昔的人如何都是些大才,为啥想一个没有才的看看都看不着呢,我说一句傻话:既是没才的这么少,鄙谚说的好,‘物以稀为贵’,岂不是没才的倒成了宝贝了吗。这且不去管他。
说到此处,翠花向翠环道:“你本身央告央告铁爷,不幸不幸你罢。”老残道:“我也不为别的,钱是照数给。让他归去,他也温馨二我也温馨些。”翠花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温馨是实,他可温馨不了的!”翠环歪过身子,把脸儿向着老残道:“铁爷,我看你老的模样,怪慈悲的,如何就不肯慈悲我们孩子一点吗?你老屋里的炕,一丈二尺长呢,你老铺盖不过占三尺宽,还多着九尺地呢,就舍不得赐给我们孩子避一宿难吗?倘若赏光,要我孩子服侍呢,装烟倒茶,也还会做;倘若恶嫌的很呢,求你老包涵些,赏个炕畸角混一夜,这就恩情得大了!”
老残道:“这也罢了,只是你从速说你那希奇古怪的案情罢。既是明天一黑早要复命的,如何还这么慢腾斯礼的呢?”人瑞道:“不消忙,且等我先讲个事理你听,渐渐的再说阿谁案子。我且问你。河里的冰明天能开不能开?”答道:“不能开。”问:“冰不能开,冰上你敢走吗?明日能解缆吗?”答:“不能解缆。”问:“既不能解缆,明天夙起有甚么要事没有?”答:“没有。”
老残便道:“哭也哭过了,笑也笑过了。我还要问你:如何二年前他还是个大财主?翠花,你说给我听听。”翠花道:“他是俺这齐东县的人。他家姓田,在这齐东县南门外有二顷多地;在城里,另有个杂货铺子。他爹妈只赡养了他,另有他个小兄弟,本年才五六岁呢。他另有个老奶奶,俺们这大清河边上的地,多数是棉花地,一亩地总要值一百多吊钱呢,他有二顷多地,不就是两万多吊钱吗?连上铺子,就够三万多了。俗说‘万贯家财’,一万贯家对就算财主,他有三万贯钱,不算个大财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