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铁炮一声公堂解索 瑶琴三叠旅舍衔环[第3页/共6页]
工夫敏捷,不知不觉,已经五天畴昔。那日,人瑞已进县署里去,老残正在客店里教环翠认字,忽听店中伴计报导:“县里王大老爷来了!”顷刻,子谨肩舆已到阶前下轿,老残迎出堂屋门口。子谨入来,分宾主坐下,说道:“白太尊立即就到,兄弟是来接差的,趁便来此与老哥道贺,并闲谈一刻。”老残说:“前日各种承情,已托人瑞兄代达谢忱。因刚君在署,不便亲到拜谢,想能曲谅。”子谨谦逊道:“岂敢。”随命新人出来拜见了。子谨又送了几件金饰,作拜见之礼。忽见内里差人飞奔也似的跑来报:“白大人只到,对岸下轿,从冰上走过来了。”子谨仓猝上轿去接。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却说老残返来,一起走着,内心非常欢畅,想道:“前日闻得玉贤各种酷虐,没法可施;本日又亲目见了一个苛吏,却被一封书便救活了两条性命。比吃了人参果内心还欢愉!”一起走着,不知不觉已出了城门,便是那黄河的堤埝了。上得堤去,看天气欲暮,那黄河已冻得同通衢普通,小车子已不竭的来往行走,内心想来:“行李既已烧去,更无累坠,明日便可单身回省,好去购置行李。”转又念叨:“袁希明来信。叫我等白公来,以便商酌,明知白公办理此事,游刃不足;然倘有来能周知之处。岂不是我去了害的事吗?只好耐烦等候数日再说。”一面想着,已到店门,趁便踱了归去。看有很多人正在那边刨挖火里的烬余,堆了好大一堆,都是些零绸碎布,也就不去看他。回到上房。单独坐地。
正说着,只见黄升出去讲:“翠环女人出来,你家里人请你呢。”翠环一听,魂飞天外。一面说就去,一面冒死央告老残写信。翠花就到房里取出纸笔墨砚来,将笔蘸饱,递到老残手里。老残接过笔来,叹口气,向翠环道:“冤不冤?为你的事,要我亲笔划供呢!”翠环道:“我替你老磕一千个头!你老就为一回难,胜造七级宝塔!”老残已在纸上如说写就,递与人瑞,说:“我的职分已尽,再不好好的办,罪就在你了。”人瑞接过信来,递与黄升,说:“停一会送到县里去。”
老残细心一看,本来就是翠环,大呼道:“这是如何说?断乎不成!”人瑞道:“你亲笔字据都写了,还狡狯甚么?”不由分辩,拉老残往椅子上去坐,老残那边肯坐,这里翠环早已磕下头去了。老残没法,也只好回了半礼。又见老妈子说:“黄大老爷请坐。谢大媒。”翠环却又磕下头去。人瑞道:“不敢当,不敢当!”也还了一礼。当将新人送进房内。翠花随即出来叩首道贺。老妈子等人也都道完了喜。人瑞拉老残到房里去。本来房内新铺盖已陈列停妥,是红绿湖绉被各一床,红绿大呢褥子各一条,枕头两个。炕前挂了一个红紫鲁山绸的幔子。桌上铺了红桌毡,也是一对红蜡烛。墙上却挂了一副大红春联,上写着:
这里人瑞却躺到烟炕上去烧烟,嘴里七搭八搭的同老残说话。约计有一点钟工夫,人瑞烟也吃足了。只见黄升戴着崭新的大帽子出去,说:“请老爷们那边坐。”人瑞说:“啊!”便站起来拉了老残,说:“那边坐罢。”老残惊奇道:“几时有个那边出来?”人瑞说:“这个那边,是明天变出来的。”本来这店里的上房,一排本是两个三间,人瑞住的是西边三间,另有东边的个三间,原有别人住着,今早解缆过河去了,以是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