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金线东来寻黑虎 布帆西去访苍鹰[第3页/共5页]
老残穿戴随身衣服,同高绍殷进了抚署。本来这山东抚署是明朝的齐王府,故很多处所仍用旧名。进了三堂,就叫“宫门口”。中间就是高绍殷的书房,劈面便是宫保的签押房。方到绍殷书房坐下,不到半时,只见宫保已从内里出来,身材甚是魁伟,边幅却还仁厚。高绍殷瞥见,立即迎上前去,低低说了几句。只听庄宫保连声叫道:“请过来,请过来。”便有个差官跑来喊道:“宫保请铁老爷!”老残赶紧走来,向庄宫保劈面一站。庄云:“久慕得很!”用手一伸,腰一呵,说:“请内里坐。”差官早将软帘打起。
到了次日,感觉游兴已足,就拿了串铃,到街上去地痞。踅过抚台衙门,望西一条胡同口上,有所中等屋子,朝南的大门,门旁贴了“高第宅”三个字。只见那第宅门口站了一个瘦长脸的人,穿了件棕紫熟罗棉大袄,手里捧了一支洋白铜二马车水烟袋,面带笑容。瞥见老残,唤道:“先生,先生!你会看喉咙吗?”老残答道:“晓得一点半点几的。”那人便说:“请内里坐。”进了大门,望西一拐,便是三间客堂,铺设也还安妥。两边书画,多数是时下名流的笔墨。只要中间挂着一幅中堂,只画了一小我,仿佛列子御风的形状,衣服冠带均被风吹起,笔力甚为道劲,上题“大风张风刀四字,也写得极好。坐定,相互问过名姓。本来此人系江苏人,号绍殷,充当抚院内案牍差使。他说道:“有个小妾害了喉蛾,已经五天本日滴水不能进了。请先生诊视,另有救没有?”老残道:“须看了病,方好说话。”当时高公即叫家人:“到上房关照一声,说有先生来看病。”随后就同着进了二门,便是三间上房。进得堂屋,有老妈子打起西房的门帘,说声:“请内里坐。”走进房门,贴西墙靠北一张大床,床上悬着印花麻布帐子,床面前靠西放了一张半桌,床前两张机凳。
那日,又在北柱楼用饭,是个候补道请的。席上右边上首一小我说道:“玉佐臣要补曹州府了。”左边下首,紧靠老残的一小我道:“他的班次很远。如何会补缺呢?”右边人道:“因为他办强盗办的好,不到一年竟有路不拾遗的气象,宫保赏识不凡。前日有人对宫保说:‘曾走曹州府某乡庄过,亲目睹有个蓝布承担弃在路旁,无人敢拾。某就问土人:“这承担是谁的?为何没人收起?”土人道:“昨儿夜里,不知何人放在这里的。”某问:“你们为甚么不拾了归去?”都笑着摇点头道:“俺还要一家子性命吗!”如此,可见路不拾遗,前人竟不是欺人,本日也竟做获得的!’宫保听着非常喜好,以是筹算专折明保他。”左边的人道:“佐臣人是无能的。只嫌太残暴些。来到一年,站笼站死两千多人,莫非没有冤枉吗?”中间一人道:“冤枉必然是有的,自无庸议。但不知有几成不冤枉的?”右边人道:“大凡苛吏的政治,内里都是都雅的。诸君记得昔经常剥皮做兖州府的时候,何尝不是如许?总做的大家侧目而视就完了。”又一人道:“佐臣酷虐,是固然酷虐,然曹州府的民情也实在可爱。那年,兄弟署曹州的时候。几近无一天无盗案。养了二百名小队子,像那不捕鼠的猫一样,毫无用处。及至各县捕快捉来的强盗,不是诚恳乡民,就是被强盗胁了去看管骡马的人。至于真强盗,一百个里也没有几个。现在被这玉佐臣雷厉流行的一办,盗案竟自没有了。相形之下,兄弟实在忸捏的很。”左边人道:“依兄弟鄙意,还是未几杀人的为是。此人名震一时,恐将来果报也在不成思议之列。”说完,大师都道:“酒也够了,赐饭罢。”饭后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