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银汉浮槎仰瞻月姊 森罗宝殿伏见阎王[第1页/共6页]
却说老残的家。本也借居在他姊丈的东面,也是一个花圃的模样。进了角门有大荷花池。池子北面是所船房,名日海渡杯。池子东面也是个船房。面前一棵紫藤,三月齐花,半城都香,名曰银汉浮槎。池子西面是一派五间的水榭。名曰秋梦轩。海渡杯北面,有一堂太湖石,三间胡蝶厅。厅后便是他的家眷住居了。老残平常便住在秋梦轩内里。无亭时,或在海度杯里着棋,或在银汉浮槎里垂钓,倒也安闪安闲。
一日在银汉浮槎里看《大圆觉经》,看得欢畅,直到月轮西斜,照到槎外如同水晶天下普通,玩赏好久,方去安睡,天然一落枕便睡着了。梦见外边来了一个差人模样,戴着一顶红缨大帽,手里拿了很多文书,到了秋梦轩外间椅子上坐下。老残看了,甚为惊奇。内心想:“我这里哪得有官差直至寝室外间,何故家人并不通报?”
小凤走上前去,看他拜佛起来,说道:“二娘舅来了。”高维转头一着。见了老残,欢乐的了不得,说:“你几时来的?”老残说:“我刚才来的。”高维说:“你来得恰好。你看我这花本年出的异种。你看这一朵花,总有上千的瓣子。内里看像是白的,细看又带绿色,定神看下去。仿佛不知有多少远似的。平常碧玉,没有香味,这类却有香,而又香得极清,连兰花的香味都显得浊了。”老残细细的闻了一回。感觉所说真是不差。高维忙着叫小童煎茶,本身开厨取出一瓶碧罗春来讲:“对此好花,若无佳茗,未免孤负良朋。”老残笑道:“这花是感你好诗来的。”高维道:“昨日我很想做两首诗贺这花,厥后恐怕把花被诗熏臭了,还是不做的好。你来倒是切实在实的做两首罢!”老残道:“不然,大凡统统花木,都是要用人粪做肥料的。这花太清了,用粪恐怕力量太大。不如我们两个做首诗,比方放几个屁。替他做做肥料,岂不大妙!”二人都大笑了一回。而后老残就在这里,不过都是吃酒、谈诗、养花、拜佛这些事体,无庸细述。
说着就同小凤出了后门,往西不远,已到门口。进门便是一道小桥。过桥劈面有个花篱挡住,顺着回廊往北行数步,往西一拐,就到了正厅。上面横着块扁额。写了四个大字是“散花斗室”。迸了厅门,只见那高摩诘正在那边拜佛。当中供了一尊观音像,面前正放着那盆蓝田碧玉的月季花、
煞是可怪,此次出来,月轮也看不见了,贩子也不是这个贩子了,天上昏沉沉的,像那刮黄沙的气候将晚不晚的时候。走了很多路。看不见一个熟人,心中甚是迷惑,说:“我早知如此,我不如多赏一刻明月。等那差人返来同业,岂不费事。为啥要这么焦急呢?”
老残道:“前月分离,我想总有好几十年不得见面,谁想不过一个月,竟又会晤了,可见我们两人是有缘分。只是如何你到今还在这里呢,我不懂的很。”那梁海舟一脸的暗澹色彩,慢腾腾的答道:“案子没有定。”老残道:“你有甚么案子?怎会担搁好久?”梁海舟道:“实在也不算甚事,欠命的命已还,那还不足罪吗?只是轇葛的了不得。幸喜我们五弟替了小我情,约莫明天一堂能够定了。你是甚么案子来的?”老残道:“我也不晓得呢。刚才内里有个黑须子老头儿对我说,没有甚么事,一堂便能够结案的。只是我不明白,你老五不是还活着没有死吗,怎会替你托情面呢?”梁海舟道:“他来有何用,他是托了一个有道的人来闭幕的。”老残点头道:“可见还是道比钱有效。你想,你虽不算富,也另有几十万银子家私,到现在一个也带不来。倒是我们没钱的人痛快,活着双肩承一喙,身后一喙领双肩,歇耗不了本钱,岂不是妙。我且问你:既是你也是明天能够结案的,案了以后,你打甚么主张?”梁海舟道:“我没有甚么主张,你有甚么主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