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血浓于水[第2页/共14页]

她不吝统统想救阿欢，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解蛊续命换来的是父死妻离，如许的余生他真的会欢乐吗？

先帝已故多年，恒王也将西去，旧年之事早已埋入灰尘里，很难为人晓得了。

她想说，为她筹办一叶小舟，事了她便拜别。可这话哽在喉头，尚未出口，已觉血气。

暮青把脸一撇，步惜欢觉得她不安闲了，却不知是那句今后之言戳心。

小将调子激昂，他并不知这奏报对帝后意味着甚么，对南兴意味着甚么，他只因偶遇太上皇和高僧而喜。

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后，屋中传来了恒王悲急的声音，“恩师！”

“当年你人缘不成熟，不堪僧众清寂。”

“你的性子……和他母妃有些像，但他母妃出身书香家世，荏弱了些……你不一样，你担得住事……”说话间，恒王吃力地将手从步惜欢的手中脱出，握住暮青的手腕，把她的手交到了步惜欢手中。他已睁不开眼了，话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咕咕哝哝，但还是费尽力量把话说清了，“好好……过日子……”

“……好。”暮青应了，她有多确信那是空相大师的声音，就有多思疑是本身呈现了幻觉。

魏卓之说罢顶礼而叩，屏息长待。

他倚着靠枕，笑看着她，瞧着像要大好了的模样。

步惜欢问：“大师今后有何筹算？”

*

古村看着不大，下山的路却颇长，暮青担忧步惜欢累着，路上时不时地邀他闲坐赏景，两人瞥见海滩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步惜欢醒了，看着暮青扒开珠帘走来，不由怔了好久。这一觉像是睡了几个春秋，梦里兜兜转转，无处不是她。

……

十月十一日凌晨，一声船号鸣于海上，步惜欢和暮青遥叩海岛，舰船扬帆起航，驶向了返国的航路。

暮青顿住脚步，担忧地看着阁房，考虑再三，终与空相大师又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暮青道：“我早知阿欢有痼疾在身，原觉得是练功落下的，药到可除，直到大图复国，我才从兄长口中得知，当年阿欢以性命为筹马调换缔盟，在心头种下了一只血蛊。我在朝鄂族三年，本觉得能助兄长安定帝位，不料兄长被胞妹所刺，现在凶多吉少。阿欢蛊毒发作，连外祖母的掌事女官梅婆婆都无解蛊之法，我正束手无策，不料昨夜一场暴风雨将船队推离了航路，今晨有幸与大师在海上相逢。大师乃得道高僧，可知这人间那边有解蛊拯救之法？望您指导迷津！”

“阿弥陀佛……”空相双手合十，僧目一闭，摇了点头。

彻夜发难干系严峻，魏卓之有奥妙摆设，便未随驾，御船上只跟了梅姑、老翁、疤面军医和百十侍卫精兵。

他虽不知魏卓之有何摆设，但猜也能猜获得。

回想方才，暮青原觉得空相大师要求躲避是担忧步惜欢禁止恒王剃度，现在看来，他是早有传功救徒之念。

“送为师上岛吧。”空相大师道。

身后，魏卓之道：“臣称观本日风云，明夜海上应有大雾，恰是行事之机。”

恒王削发云游已有五年，梅姑提及替命之法时，暮青还真没想起步惜欢另有嫡亲活着，即便想起，恒王下落不明，人海茫茫，寻也无从寻起。暮青承认，相逢的那一刻，她的确大喜过望，可沉着下来，又感觉此事不成行，不说恒王愿不肯捐躯救子，即便他愿，阿欢也不会承诺的，恒王毕竟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