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水冲城[第2页/共4页]
老张泡了一壶顶好的乌龙上来,还配了点心,原想再趁机夸几句云门主的新衣,但见两人皆神情凝重,像是有话要说,便见机噤声,只将东西摆好,就躬身退了出去。
幕后凶徒是知恋人没错,可也是个不端方的知恋人,不送手札不伸冤,反而留下一个个谜团,如吊挂在丛林中的残破画卷,半遮半掩,若想细细旁观,就只要一脚踏入茫茫白雾,贴得极近才成,可在摸索前行时,却难保甚么时候就会跌入圈套。
就算十七年前,许家父子当真因为办事不力,导致大水淹没了沿途村落,又回避罪恶逃之夭夭。可督办此事的人是当朝天子,真要究查起来,他一样难辞其咎——这十几年怕是白夸了,若鼓吹开来,只怕还会引得百姓暗中唾骂。
“王爷,云门主。”此时,有仆人气喘吁吁自远处跑过来,“我家老太爷方才醒了,想请二位畴昔。”
待四周完整温馨下来以后,他方才满面寂然,颤声道:“王爷,云门主,我晓得那儿歌在说甚么。”
那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应当是有来由的,有目标的。
季燕然道:“啧。”
外头的下人皆不知出了何事,被传出来后,见老太爷满头满脸血,都被吓了一大跳,赶快筹措着找大夫。季燕然叮咛官兵严加把守,而后便与云倚风一起分开了小院。
来往巡查的保卫,早将小径踏得寸草不生,只要墙角一株西府海棠,替这阴恻恻的山庄开出了几分春意。
“我向来就没有做过货郎,十七年前,我带着五个儿子,在关东一带流窜,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季燕然道:“你猜。”
云倚风一愣:“这么快?”
云倚风道:“许老太爷曾经是朝廷的人?可这也不对啊,张孤鹤就能办的案,为何要留下王爷,这此中还牵涉到了谁?”
季燕然嘲笑:“没有半句实话。”
许老太爷靠坐在床头,穿了一件深色褂子,佝偻着腰,斑白的头发蓬乱如鸡窝,咳嗽声就没停过。
关东一带的富商,的确都是匪贼眼中的“肥羊”,个个腰缠万贯,去一趟白刹国就能赚得盘满钵满,可也恰是因为如此,每一支商队出关前都要雇上数十名保镳,买卖更大些的,乃至还会请官府沿途护送。许家父子五人顶多也就会些浅显拳脚工夫,小偷小摸倒罢了,真拿着刀剑蛮抢,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
云倚风又道:“王爷今后要更加谨慎。”
“十七年前,朝廷为保中原大片良田,曾动用万人之力日夜挖凿,迫使白河在黑狼关改道。”季燕然道,“开闸那一日,淹没冲毁的村庄何止成百上千。”
“山雨欲来啊。”云倚风感喟,戳戳他的肩膀,“这下想明白,为何要弄个红鸦教的鬼画符,将王爷强留在此处了吧?”
“或许是当年,从马刀下逃脱的哪小我吧。”许老太爷道,“有的时候天太黑,胡乱砍杀以后,如不细心查抄,也分不清活人与死人。”
在被苦涩药味填满的卧房中, 许老太爷眼皮子颤抖, 费了颇大一番力量, 方才问出一句:“王爷与张大人,还在查那新儿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