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漫漫长夜[第1页/共5页]
这座背负着无数命案的血腥山庄,终究在拂晓时分,完整化为了灰烬。
“会死的,真的会死!”
季燕然被逼得连连后退。
“这……”云倚风长久踌躇,就这一晃神,另两人便已破门而出,石阶上的厚重积雪被剑气贯穿,如红色炊火般炸开在半空里。冷风“呼呼”灌进室内,金焕伸直在床上,满身抖若筛糠,嘴里还在喃喃念着甚么,倒是再也听不清了。
“我?”云倚风不解,“去厨房。”
那飞镖虽残破不全,却也能看出一瓣冰晶印记,是暮成雪的独门暗器。
“回房。”云倚背对他答复,“穿衣服。”
因而将话又咽了归去,内心策画起别的主张。
是谁……
倒是体贴细心,还特地关上门,又放下了厚重而门帘,替屋浑家挡着风雪。
他又攥住云倚风的衣摆,“刺啦”一声,力道竟将布料生生扯裂。
耳膜臌胀作响,岳名威晃了晃脑袋,方才感觉舒畅几分。
轻纱床帐如同干透的柴,裹挟着蜡油,瞬息就燃烧起来。
“这……”岳名威堕入踌躇,他此行的任务只是带季燕然分开,抵触是断不能起的,长久思虑后,他招手叫过侍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全部夜晚都被连绵不断的梦境包抄,他有些晕眩未醒,盯着床头那盏照明短烛看了好久,浑噩的大脑方才规复腐败,赤脚走到桌边想倒一杯凉茶,却听到内里传来脚步声。
统统仿佛都不言自明。
胸口两处大穴被封,虽刺痛麻痹,但若能忍着强交运功,也不是不能冲开。
两碗咸菜面,一盏油豆灯火,吃得连胃也痉挛起来。
长剑铮铮出鞘,暮成雪几近是与他同时脱手。
“外头天寒地冻,门主还是乖乖呆在暖阁中吧。”季燕然一掌将他推坐在床边,“傍晚时分,我自会返来喂饭。”
白玉塔檐的哑铃,闲逛出无声挽歌,送走了统统枉死的灵魂。
……
玉婶搬离以后,这里已被空锁好久,院里的雪几近挡得人走不动道。
翌日凌晨,可贵见晴。
这赏雪阁里,到底还藏有多少凶手?
方才那阵蛛丝银铃响得疯魔而又刺耳,催命符咒普通, 对于一个顶尖杀手来讲, 拖到现在才露面, 明显“姗姗来迟”得有些过分。他扫了一眼床上的金焕, 对对方的浑身绷带与惶恐眼神都并无兴趣, 转而直接问云倚风:“方才有人突入?”
金焕怔怔地伸开嘴,像是不敢信赖面前产生的事情。
云倚风试图打坐调息,却迟迟没法静下心。忽冷忽热的晕眩是熟谙的,万蚁噬骨的痛苦也是熟谙的,按理来讲都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些年,早就该轻车熟路往过熬才对――究竟上在先前很多回里,他也的确是这么过来的,可不知为何,此次感受分外难捱。
汩汩流在纯白中的血,和当日铺展在暮成雪身下的红,一模一样。
暮成雪在空中摇摆两下,重重砸在雪地里,像被折了翅膀的红色鸟类。
“无妨,本身调息便是。”云倚风放下碗筷,“你我……总得有小我守着飘飘阁,免得岳之华半夜偷袭。”
在突如其来的死寂沉默里,云倚风右手不自发地一握,很快就认识到了甚么。
实在是太痛了。
……
如此一熬就是一整夜,直到东方暴露鱼肚明白,身上方才余毒退尽,人也迫不及待地昏睡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