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烈女祠(四)[第2页/共4页]
拨浪鼓摇了半晚,二妹被打了半晚。
二妹而后就再也不笑了。也再没逃窜了。
秋风正爽,天空显得特别高,特别蓝。
那歌声很调皮,王二妹往内里看了一眼:“谁呀?”叫了一声,没人应。
二妹摸出来一看,吓了一跳。
演过一场风趣戏,在一张张劳累了三个季候的面孔的笑容里,曾经天孙公子令媛难求他了局的出云,就又持续地又演了七八场毫无技术含量,夸大好笑的杂技、风趣戏,出了一身的汗。
二妹每当这时候,就背着人,低着头,只顾做活。叫人好败兴。
而节女祠中间,桌子上是一座座神主牌。
梁二嫂子延医问药,都不顶用,只能勉强拖着。
男人们也乐。
到最后下台的时候,出云的汗,把脸上的油彩都花了。
想了一会,渡儿就不再想了,她的时候未几了。
梁家的族人见了,都夸她比大畜牲还顶用,比雇农还吃用得少。
出云把长眉皱起来:“梁二嫂子的儿子才八岁?”
只要王二妹这类年纪悄悄,甚么都不晓得的外来媳妇,才会坐在门槛上歇脚。
瞥见小丈夫跌跌撞撞叫她姐姐,她又笑了一下。
一半是盛名,一半是忌讳。连小孩子都被叮咛,不准颠末节女祠。
出云想了想,把怀里的碗往老头怀里一塞,脸上涂着油彩,撒腿跑了:“我去别处看看,有没有要搭戏的。”
他坐在草台边的草拢子上,拿灰扑扑的袖子擦汗。
二妹穿戴身破袄子,仿佛想到了甚么,颤抖着问:“如何惩办?”
一双双的新月儿,一片片黄烂牙齿。
忽地,一盏吊死女人像中间的长明灯灭了,接着,又是第二盏,第三盏......
样样做得。
节女祠朱门黑瓦,门口竖着两个鬼脸的婆娘,一个说是班昭,一个不知是甚么人,只混说是贤人的老婆,也是德行很好的。门口往里看,黑洞洞的,不见一点光,只要烟灰飘出来。
梁二嫂子花了一升谷子,给她三岁的儿子买来了这个比他大十岁的媳妇。
二妹探出的脖子僵住了,顿时像一只呆头鹅。半天,嚎叫一声,俄然跑了。
自而后,四周大凡是出了甚么贞妇节女,就都到这节女祠里供一盏长明灯,竖一个牌位。百年来,也摆了大大小小七十多盏灯了。香火鼎盛。
人们就暗里猜想:因为她的小丈夫病了好久。
幸而不久后,祝家出了桩大案子,与那位素有贤名的六少奶奶有干系,固然死力捂着,还是传开了。闲人们就都把梁家这个小小的趣头全忘记了。
这四周的宗族村家,都以攀比谁家在节女祠里供奉的灯多为高傲。
节女祠里,因长年帷幕厚重,透不出光,四下一片阴暗。
二妹站在土炕边,看神婆渐渐索索地走屋里来了。
二妹带着伤,白着脸,就去和人探听节女祠的事。
出云甩开大袖子,扯着大褂子,满脸花花绿绿的油彩,做着风趣夸大的行动。台下一片哄然大笑声。
王二妹实在撑不住了。见了节女祠四周无人颠末,不会有人向婆婆告状,又见到祠门前地上有两个土坑,刚好放下尖底桶,就想:我好歹坐一会。就一会。
这年初,药是最贵的,而大夫出诊一次的代价,平凡人家都不大敢请人上门。家里如有个病人,又不想让人等死,那散尽家财,就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