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苦儿[第2页/共3页]
实在这晒伏节,本是纯真晒个衣服被子去去霉气的,一代一代留传下来,不知甚么时候就变了味儿。富朱紫家要晒满一院子绫罗绸缎好彰显其家底殷实,贫苦人家也挑遴选拣找出最光鲜完整的衣裳对着大门口,恐怕谁将谁比下去,谁的面子上过不去。
“还没,恐怕得下午才气到。听许妈说这返来的是个厨娘,也不晓得叫甚么。”
“重金……”苦儿抓住了重点:“听着怪吓人的。来了没有,叫甚么?”
“不急,本日我不必去扫院子,管家爷说巳时送点儿菜去就成,这会儿还早呢。”李苦儿内心特别欢畅,小小一个晒伏节,那乔王府的老管家竟给她放了假。不过也是,又不是漫天落叶的秋冬骨气,院子一会儿不扫都不成。
一早,净水镇上每家每户的院子里便已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衫被褥,倒是有一户人家不一样。稀稀落落的篱笆墙内,晒了一地的书,衣裳被子却就这么零零散散的三四件,上头都打了补丁,虽是用了几近同色的布料,看着也实在寒伧。
“哟!苦儿来啦。”这保护小哥儿叫赵二,专职看管后门,因为日日见面,即便想不熟也难。
再想也是白搭,李苦儿起家出门,提着小篮子,拿着割菜刀,繁忙在绿色的郊野上。这块田离家不远,当时因为娘亲病重爹爹又是替人写手札的,家里没人种田,荒了好些年,直到李苦儿成了遗孤,才又将这分实在说不上大的地步用起来。前几批撒下的菜籽这会儿已经长成了,绿得特别都雅,一眼就晓得鲜嫩好吃。李苦儿一边割菜一边还想着如何才时令流开支多存点钱,本身上个月才过了十五岁的生辰,也长大了,是不是该向管家爷讨些更高薪的活儿干?但是干甚么好呢?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以是然来,一不留意菜篮子都要装满了。
“明天的青菜不错啊。”
李苦儿从速停动手上的活儿,再割下去明天就没菜卖了。回家打井水洗好菜,眼看时候也差未几了,便提篮子赶往乔王府。
都说贫民家的孩子要取贱名才气好赡养,李苦儿的双亲也遵守了这个理儿,给自家娃娃起了这么个名字。没想到苦儿苦儿,四岁丧母九岁丧父,倒真是苦了百口。
现在李苦儿也是十五岁的大女人了,虽说五年来扫地卖菜是赚了些,却也只够温饱,别说买块花布找临街吕裁缝做套新衣,就是想偶尔吃口肉还要这儿省那儿抠,日子过得是相称宽裕。压箱底的小盒子里藏着这些年攒下来的碎银子,可数来数去也凑不出个完整的银元宝。李苦儿一口大气叹得毫无形象可言:“作孽啊二十岁之前是嫁不出去了,但二十岁今后就更难嫁了啊。”
李苦儿想到这些内心更加纠结,看着骄阳下晒得金灿灿的书,当初她爹活着的时候还跟那些穷酸秀才似的说甚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小时候识了几个字,捧着她爹的书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那里藏了金屋银屋,那里躲了标致姐姐,如果真跟她爹说的普通,这些纸张就好当嫁奁了,本身怎还需这么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