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苦儿[第1页/共3页]
当时候的女人生孩子都跟走了一遭鬼门关似的,李苦儿的娘在鬼门关的边上绕了整整四年关于还是一脚跨了出来。李苦儿才刚能把话讲清楚就没了娘,洗衣做饭缝衣裳,人家女儿七八岁才会干的活她四五岁就去学了起来。她爹也不是甚么好命的,一个镇上替人写手札的先生,理应是个好端端的安稳活儿,不料某日摊子背面那二层小馆子上闹架,不知哪个缺心眼儿的丢了一酒坛子出来。李先生被砸了个正正铛铛,一下子有救过来,也便这么轻而易举地去了。
李苦儿想到这些内心更加纠结,看着骄阳下晒得金灿灿的书,当初她爹活着的时候还跟那些穷酸秀才似的说甚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小时候识了几个字,捧着她爹的书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那里藏了金屋银屋,那里躲了标致姐姐,如果真跟她爹说的普通,这些纸张就好当嫁奁了,本身怎还需这么烦心?
李苦儿不明白了,便问:“为甚么?本日管家爷给我放假了呀。”
就此,李苦儿守着这一屋一院一分薄田,另有他爹的死换来的丁点儿赔命钱过上了孤苦伶仃白日也要锁大门的苦楚日子,但坐吃总要山空,一分田也实在不敷自给,不出一年,李苦儿便将那点儿银子花净了。幸而当年净水镇上迁来一个老王爷,传闻是当今圣上的三叔,年纪大了,看上了这处所要保养天年,便买下了青邱巷东口那一大片地,盖了座现在看来还是全灵溪县第一豪华的乔王府。这乔老王爷脱手豪气豪阔寻求吃苦那都是皇家血液里的劣根性,幸而心眼儿还是好的,除了自个儿带的一帮子家生仆人,还在镇上雇了十几名长工,也不要求签卖身契,甚么时候不想干了,提早三个月向仆人家请辞便好,来去自在。
又值农历六月初六,恰是一年一度的晒伏节。这一天,骄阳高照,阳光炽热,经历过冬寒春凉另有初夏的梅雨气候以后,家家户户翻箱倒柜,拨弄出各色衣被,晾在自家天井里曝晒。传说这天晒衣衣不蛀,曝书书不蠹,说是真的,这话的确显得太满,但要说是假的,却也真不是没有事理,论起这此中的真真假假,也没几个能说清道明的。
一早,净水镇上每家每户的院子里便已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衫被褥,倒是有一户人家不一样。稀稀落落的篱笆墙内,晒了一地的书,衣裳被子却就这么零零散散的三四件,上头都打了补丁,虽是用了几近同色的布料,看着也实在寒伧。
“重金……”苦儿抓住了重点:“听着怪吓人的。来了没有,叫甚么?”
都说贫民家的孩子要取贱名才气好赡养,李苦儿的双亲也遵守了这个理儿,给自家娃娃起了这么个名字。没想到苦儿苦儿,四岁丧母九岁丧父,倒真是苦了百口。
李苦儿从速停动手上的活儿,再割下去明天就没菜卖了。回家打井水洗好菜,眼看时候也差未几了,便提篮子赶往乔王府。
李苦儿才十岁就已经晓得要给本身挣一笔嫁奁钱,见面前这可贵的好机遇,天然不会错过。招工头日便排了乔王府门口的长龙队。本来嘛,年纪太小又是女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王府也不缺如许一个下人,何如李苦儿别的不精就是小嘴儿一张能把故事说得特别活泼,这或许也是文明人的后代遗传,嘴巴聪明,愣是将本身那一点悲苦出身造得能够写到戏里去,叫闻者悲伤叫见者堕泪,再加上她本也长了一张纯善可儿颇通灵气的面孔,管家爷立即将她定下当王府后园子的扫洒丫环,春夏一日迟早二扫,秋冬一日早中晚三扫,常日家里种出些个甚么菜也能够直接卖到后厨去,日积月累下来,也能攒很多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