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学堂乐[第2页/共3页]
新来的蒙师周兆夏天然不会不认得神童张岱,二人都是本县生员,周兆夏是二十年的须生员了,呵呵笑道:“宗子贤弟,少会,少会,那曾先生老母病故,回家奔丧去了,这里的儒童暂由愚兄教诲。”
初入社学,八岁以下的先习《三字经》,然后是《百家姓》、再后是《千字文》,周兆夏看这张原十五岁才入社学,恐怕是幼时玩皮拆台不肯读书的,以是才这么问。
张原道:“大兄明日几时解缆,我为大兄送行?”
张定一道:“来了有半个月了,这先生好,不如何管我们,本来的曾先生峻厉得要命。”
“温馨,温馨――”
七月二十二日一大早,张原请西张大兄张岱相陪去府学宫后的社学拜师肄业,小奚奴武陵提着个大篮子,篮子里有新奇的蔬菜四色、米糕一砖、酒一壶、肉两斤,这是拜师的贽见礼。
周兆夏领着张原进书院,书院高敞,原是做神殿的,现在摆着几十张桌椅,却只要十几个门生稀稀落落坐在那边,见到张原出去,猎奇地看过来,张定一也在此中,起家叫了一声:“介子哥。”
张原耳朵活络,听到邻室鼾声模糊,问张定一:“这姓周的白日都睡大觉?”
蒙师周兆夏一拍醒木,然后向诸生先容张原,张原向诸位同窗施二拜礼,同窗们行礼,这就完事了,也没说要拜孔子拜梅花鹿甚么的。
“扑”的一声,一团纸弹射在张原后脑勺上,张原回过甚去,几个十来岁的儒童端端方正坐着,不知是哪个射的他。
对于熟读四书五经的张本来讲,问这类题目的确是鄙视,想起方才大兄张岱那奇特的神态,心中一动,答道:“决然是两小我。”
边上一个儒童便问张定一:“你叫他甚么,戒指?他家开戒指金饰铺的吗?”
现在是正辰时,红日东照,塾舍光芒敞亮,风从府河吹来,带着略含土腥味的水气,气候不冷不热,这恰是读书的好光阴啊,但看塾舍的这些门生,要么在交头接耳说话,要么在纸上涂涂画画,有的还在空位上翻起了斤斗,有的执小弹弓将纸弹到处乱射――
张定一吐吐舌头:“介子哥你胆量好大,敢这么叫周先生――周先生也不是都白日睡觉的,偶然是夜里打马吊,白日就要睡大觉,周先生最爱打马吊。”
这算甚么题目啊,张原耐着性子答道:“是两小我,一个叫尧,一个叫舜。”
张原翻了个白眼,问:“这先生甚么时候来的?”
府学宫后社学位于府河左岸,距张原家不过一里地,原是一处神庙,供奉的神祗是知名之辈,嘉靖时毁淫祠,神庙就改作社学了,从大门出来是一个方形的小院,那社学蒙师已经立在学塾门边等待新退学的儒童,是个肥胖的中年人,白净面皮,胡子稀少,两眼无神,张原向他作揖施礼时这蒙师还打了一个哈欠,待接过张原亲手呈上的拜师贽礼才脸露笑意,嗯,肉菜都还新奇。
张原也感觉本身有点傻,这里的儒童最小的才7、八岁,大多数是十2、三岁,倒是有一个春秋看上去比他还大的,倒是木愣愣的――
张定一笑嘻嘻道:“我们也不差,每日早出晚归读书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