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 中篇 燔石》译文[第3页/共8页]

凡火药，硫为纯阳，硝为纯阴，两精逼合，成声成变，此乾坤幻入迷物也。硫黄不产北狄②，或产而不知炼取亦不成知。至奇炮出于西洋与红夷，则东徂西数万里，皆产硫黄之地也。其琉球土硫黄、广南水硫黄，皆误记也。

烧制明矾时，先挖取矾石，用煤饼逐层垒积再行烧炼，烧制的体例与烧石灰大抵不异。比及火候烧足的时候，让它天然冷却，再放入水中停止溶解。再将水溶液煮沸，当瞥见有一些俗名叫做“胡蝶矾”的东西飞溅出来之时，明矾便可算制胜利了。煮浓以后，要装入缸内廓清。上面固结的一层，色彩非常洁白，叫做吊矾；沉淀在缸底的叫做缸矾；质地轻如棉絮的叫做柳絮矾。溶液蒸发干以后，剩下的便是乌黑的巴石。经方药家煅制后用来当作药的，叫做枯矾。

其黄矾所出又奇甚。乃即炼皂矾，炉侧土墙，春夏接受火石精气，至霜降立冬之交，沉着之时，其墙上天然爆出此种，如淮北砖墙生焰硝①样，刮取下来，名曰黄矾。染家②用之，金色淡者涂炙，立成紫赤也。其黄矾自本国来，突破，中有金丝者，名曰波斯矾③，别是一种。

⑤分金炉内银铜脑气有闪成：于分金炉内炼银、铜等含砒金属时有偶尔天生的。

⑤蛎蚝：贝壳。

凡海滨石山傍水处，成浪积存，生出蛎房，闽中曰蚝房。经年久者长成数丈，阔则数亩，崎岖如石假山形象。蛤之类压入岩中，久则消化作肉团，名曰蛎黄，味极珍美①。凡燔蛎灰者，执椎与凿，濡足②取来（药铺所货牡蛎，即此碎块），叠煤架火燔成，与前石灰共法。黏砌成墙、桥梁，调和桐油造舟，功皆不异。有误以蚬灰（即蛤粉）为蛎灰者，不格物之故也。

①窒隙防淫：堵住裂缝，制止漏水。

③湿疮家：专治湿疮的大夫。媒介之“恶水”，即湿疮所流之脓水。

【注释】

砒霜有红、白两种，各由本来的红、红色砒石烧制而成。烧制砒霜的时候，先鄙人面挖个土窑堆放砒石，在上面砌个曲折的烟囱，然后把铁锅倒过来覆盖在烟囱口上。在窑下引火焙烧，烟便从烟囱内上升，熏贴在锅的内壁上。估计累计达到约有一寸厚时就燃烧炉火，等烟气已经冷却，便再次起火燃烧。如许几次几次，一向到锅内贴满砒霜为止，才把锅拿下来，打碎锅而剥取砒霜。是以靠近锅底的砒霜常留有铁渣，那是锅的碎屑。白砒霜的制作体例只要这一种，至于红砒霜，则另有在冶炼含砷的银铜矿石时，由分金炉内析出的蒸气冷结而成的。

④外拒：抵抗外物之渗漏。

②五金：古以金、银、铜、铁、锡为五金，此泛指各种金属。

凡煤炭普天皆生，以供煅炼金、石之用。南边秃山无草木者，下即有煤，北方勿论。煤有三种，有明煤、碎煤、末煤。明煤大块如斗许，燕、齐、秦、晋生之。不消风箱鼓扇，以柴炭少量引燃，嫫炽①达日夜。其傍夹带碎屑，则用干净黄土调水作饼而烧之。碎煤有两种，多生吴、楚。炎高者曰饭炭，用以炊烹；炎平者曰铁炭，用以冶锻。入炉先用水沃湿，必用鼓鞲②后红，以次增加而用。末炭如面者，名曰自来风。泥水调成饼，入于炉内，既灼以后，与明煤不异，经日夜不灭，半供炊爨③，半供熔铜、化石、升朱④。至于燔石为灰与矾、硫，则三煤皆可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