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大的大国手[第2页/共3页]
李义山平声静气道:“哪来那么多和顺鹰犬任由你差遣,偶尔窜出几只跳墙疯狗,不正和你意?若凉地年年天下承平,没有边疆上的厉兵秣马,没有严杰溪这些个蠢蠢欲动的所谓清流忠臣,你这位置,岂不是更难坐?后半辈子都在忙自污其身自辱其名活动的名臣将相,还少吗?你已经很不错了,尚且能够回绝公主招婿,天下文人骂了十几二十年,还没戳断你的脊梁骨,足以自大了。”
徐骁笑骂道:“何尝一败,这倒是真的。不过是因为他只和比他棋力差的对弈,没有掌控的,便见机地作壁上观。”
徐凤年陪着笑道:“稷上先生才是首屈一指的大国手。”
大柱国对此云淡风轻,不作任何评价。
徐凤年缓了缓呼吸,笑眯眯道:“不好说,稷上先生布局周到,超轶幽远,我看白棋多数是输了。”
徐凤年有点傻眼。
收徒刻薄,近十年只收了人屠徐骁的次女徐渭熊做门生,还放话说是这将是他的闭关弟子,衣钵可传,此生足矣。
徐凤年在与二姐徐渭熊的寥寥几封来往手札中,模糊得知这个稷上先生是个棋痴,最爱观棋多语。至于学问深浅,徐凤年不去思疑,既然能当二姐的师父,再差都差不到那里去。
熟谙纵横十九道的大国手,或大海巨浸,含蓄深远,居高临下。或邃密夺巧,邃密精严,步步杀机。
徐凤年登上山顶,只看到王先生的侧影,面貌清癯,一袭朴实青衫,一双麻鞋,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玉佩。
徐凤年敛了敛心神,恭敬走近,大柱国和稷上先生都在凝神对局,棋盘上大战正酣,皆是没有昂首。
徐骁仿佛习觉得常,努了努嘴,表示面前这位祭酒本身脱手。
没推测,一气之下的徐骁误打误撞被逼出了一手好棋,稷上先生总算是感到了危急,却不是沉着应对,而是立马伸手去提起徐骁的那颗落子,厚颜笑道:“大柱国,容我悔一棋。”
对李义山来讲这围棋不管如何十九道如何纵横变幻,毕竟是静物死物,摆出再大的仗势,都是鬼阵,不入上乘大道,李义山本就不喜,可徐凤年儿时恶劣,静不下心,要想把这家伙屁股钉在席子上,找来找去,就只要这坐隐一途。
徐骁是个一等一的臭棋篓子,徐凤年天然一清二楚,起先看到两人对弈,还想着是王先生在以风雅对徐骁的大俗,未曾想……他娘的,这棋局咋看咋像一团乱麻啊!如同两个孩童在那泥泞里打滚打斗,与国手境地绝没有半颗铜板的干系。
李义山平平道:“都有。”
徐骁哈哈笑道:“这不还剩两局,不急不急。”
白发老魁靠着一根朱漆围柱,笑问道:“小娃儿,既然是为了去取回城头剑匣,你怎的不学剑,岂不是更利落?再说了,行走江湖,年青人不都爱佩剑?一剑东来一剑西去之类的,听着就比用刀萧洒短长,咦,那词叫阳春甚么来着,爷爷一时候给忘了。”
义子袁左宗站于远处,只留大柱国徐骁和远道而来的稷上先内行谈有乐。
现在学宫大祭酒齐阳龙是当朝国师,职位超然,神龙见首不见尾,来访的祭酒,世人只晓得姓王,在上阴学宫专门传授纵横术和王霸略,曾经在名动天下的两场大辩中先胜后负,赢了名实之辩,却输了天人之争,今后少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