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死里逃生[第5页/共7页]
“莫非是?卓弟!是你吗卓弟?”唐生不管那些,扑上前去,甩开那人满身蛋清色残存胃液,勉强看清那人神采,竟是一个长发女人。
文若与唐生皆堕入沉默。文若本想借着丘老先生身份,将长史府陈家与西宁王府间的各种渊源解释给唐生,可半年前,文若拜别丘老先生,断了手札来往,亦不知此时他是否能安然归乡保养天年,再瞒下去,跟着兄妹三人干系垂垂密切,迟早会漏出马脚,故而摆布难堪。
三人在姚州共同守岁过年,新年伊始便开启北上之旅,在吐蕃与唐边疆盘桓进步,绕邛域,沿金沙江而寻,进而东取木里、雅砻二江,旬月走来,终近黎州边疆。峭壁重山,滚滚大河,大雨暴晒,奇株珍兽,门路虽难,但也人迹罕至,三人避祸日久,垂垂熟悉起来。
“欺人轻易,自欺者难,孑然一身,寡欢胜欢,贤妹说得乃是人间人理纲常,并分歧用于兄,不过贤妹方才一句有误,愚兄还是要改正过来。”文若慎重而视。
唐生回眸瞪着文若,果断道:“能!”
“是,兄长,弟弟服膺。”文若慌乱起家作揖,唐生点点头,将熟肉放在文若手中。文若将肉放在地上,低头道:“不知兄长入了黎州以后有何筹算?”
卓雅自是舒畅极了,翻滚过身,右手支着脑袋,伸着双腿,拧着麻花,侧卧而立,稍显不悦而言,只是短短一句回着:“不晓得。”随后低下头去,狠狠抓起几颗无辜小草,扔在地上,昂首回问文若:“裴智哥哥,那你要去哪呢?”
“嗨,谁晓得陛下会不会砍我的脑袋,如果荣幸,我再去城镇当中刺探刺探,也好晓得休咎,若陛下不肯宽恕西宁王府,我只能去邠王府遁藏几年了。”
“哥哥说甚么瞎话,不要老是这般悲观厌世,mm我不学不思,无礼无束,整天浪荡四方,不是也活得很好?”卓雅拍着胸脯郎朗而谈。
说罢,卓雅踉跄起家,双腿却不听使唤,跪倒地上,双腿鲜血直流。唐生瞥见不由心惊,赶快问道:“卓妹伤到那里了,是否严峻?”
文若本是随心一说,由衷歌颂,只当卓雅是个心智不满的丫头,未曾想起这层干系。文若见卓雅羞燥尴尬,面若枫华,悸动心旌全都谱写在脸上,低头间,已将卓雅心机猜透了八九,无法自语道:“若唐生此去长安无恙,陛下未曾重责,得以保住世袭爵位,父亲与姑母的在天之矫捷可安眠。就算朝廷不寻求交州之事,可我杀妻逃命,众所周知,已再无活路,本是承诺母亲要好生活着,不想这思念避祸之苦竟是这般难过,若能削发为僧,广积善缘,何尝不是好使。此生我已害了依墨,决不能再介入卓妹平生,再此下去,迟早日久生情,不能矜持,唉,陈文若啊,你这般悲观不死,又是盼的甚么?”
“甚么卓弟?莫非唐生哥哥被那大蛇吓破了胆,连雌雄都辨不清?”
“卓弟,把这个给你兄长递去。”唐内行中木棍上的精肉烧得油脂尽散,闪闪焦泽,只剩点点血渍缀在上面,他只文若吃不下油腻,决计烤了好久。
从山而降,三人走进一片参天密林。卓雅走在唐存亡后,劝文若在背上小憩半晌,也好留出精力,拿来守夜,哪知文若诡谲敏感,别说趴在别人背上,就算是八抬大轿走过此路,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两月下来,唐生文如果甚么险途都领教过了,脚下万丈绝壁,足底只供一人之宽,外加大风如卷,暴雨似冰,山洪地陷,毒蛇猛兽,都不在话下。一起险象环生而来,不喘大气儿走了几千里,每过寸土,都令他们深感后怕,可卓雅不管不顾,大步流星背着文若,风风火火,搞得文若颠簸眩晕,叫停不灵,每逢险境,就算哭爹喊娘也止不住卓雅铿锵有力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