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死里逃生[第4页/共7页]
“唉,卓弟还小,又是凶悍性子,贤弟应当多加顾问才是。”
文若与唐生皆堕入沉默。文若本想借着丘老先生身份,将长史府陈家与西宁王府间的各种渊源解释给唐生,可半年前,文若拜别丘老先生,断了手札来往,亦不知此时他是否能安然归乡保养天年,再瞒下去,跟着兄妹三人干系垂垂密切,迟早会漏出马脚,故而摆布难堪。
文多少呕哽咽着,双眼深陷,感喟说道:“不瞒贤妹,兄之前确是心比天高,想凭此生所学匡扶社稷,有所作为,以效士子拳拳之心,现现在,不了,再也不了,只想早日实现夙愿,得以摆脱。”
时节已过春分,唐生进了山中,拜了方丈,暂住木门寺一夜。第二日,日上三竿,唐生寻得晒经亭,三人聚于亭中,见大石上清楚留下一首诗句。
唐生回眸瞪着文若,果断道:“能!”
“米仓青青米仓碧,残阳如诉亦如泣。瓜藤绵瓞瓜潮落,不似畴前在芳时?上官婉?唐生哥哥,这是甚么意义?”卓雅一字一句效仿堵着,几次考虑,亦不解其意。唐生心境不宁,偶然理睬,文若站在一旁,瞬息便瞧出端倪,上前一步说道:“兄长,再往前去,便是巴州,弟知兄长迟疑,心有一计,或答应助兄长安然回朝。”
“好!我去诱那怪物过来,兄长用宝剑刺出;若不胜利,这怪物庞大,只懂活吞消化,不懂牙齿撕咬,干脆就让它将我吞噬,到时它必然没法挪动,兄长趁早斩它头颅。”文若未几说,不等唐生回话,夹着一背盗汗,小步挪近那怪物覆盖的一大片暗影之处。
从山而降,三人走进一片参天密林。卓雅走在唐存亡后,劝文若在背上小憩半晌,也好留出精力,拿来守夜,哪知文若诡谲敏感,别说趴在别人背上,就算是八抬大轿走过此路,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两月下来,唐生文如果甚么险途都领教过了,脚下万丈绝壁,足底只供一人之宽,外加大风如卷,暴雨似冰,山洪地陷,毒蛇猛兽,都不在话下。一起险象环生而来,不喘大气儿走了几千里,每过寸土,都令他们深感后怕,可卓雅不管不顾,大步流星背着文若,风风火火,搞得文若颠簸眩晕,叫停不灵,每逢险境,就算哭爹喊娘也止不住卓雅铿锵有力的步子。
这女人当然是卓雅没错。本来,卓雅心中抱怨文若,自个生着闷气,吃着烧肉,有滋有味,谁曾想这烧猪甘旨也吊起了巨木上休眠的树蟒胃口,大蟒趁卓雅不备,连烧猪一并被吞了下去。卓雅在蟒腹中冒死挣扎,却使不上半点力量,幸亏文若唐生与树蟒在外激斗,树蟒胃中翻滚挪动,才让卓雅对劲腾脱手来。那蟒腹是多么坚固的皮糙厚肉,若不是卓雅临死稳定,天生力大,手握匕首,冒死在蟒腹内壁切割一处,换作凡人,早就化为一团酸水,岂能逃出升天?
唐生倒吸一口冷气,也没有责怨,笑笑说道:“罢了,卓弟好生吃着,哥哥单独献殷勤就是。”说着,走了十米远,凑到文若身边,蹲身询道:“贤弟,卓弟为何本日脾气大变?是否有事产生?”
这平生一死之间,就连常日胆小的卓雅也被吓得无言以对,跪在地上,吃力喘着,两只眼仁仿佛插了两根钉子,偾张血丝,手腕死死抓着唐生,硬是扣破了唐生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