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随遇而安[第2页/共5页]
文若缓缓抬起手腕,自饮一碗酒水,辣酒呛喉,止住咳嗽,抹掉额头酒水,双眼如空道:“我娘身为前朝皇室,式微贵族,落魄避祸至岭南,与我父亲多年反面,在这世上,我是她独一骨肉,她天然将毕生希冀都寄在我一人身上。我很小的时候,我娘教我读誊写字,教我如何洗衣烧饭,她从不夸我,常常说我像我爹一样没有出息,可我爹是朝廷四品大员,我真不懂……当时候我背不会书,我娘就会用木棒捶打,逼我昂扬读书,直到明天,我才明白这书不离手的好处。”
见卓雅低头沮丧,文若会之一笑,暗自道:“你要上天,谁能拦你?算了,她这几日在屋里闷着,定是想家了,陪她说说话也好。”
“有道是豪杰壮于休,狂徒醉于酒,你我兄妹皆饱读群书,为何非要行草泽之礼?再说,人与人如果真情订交,何必借酒抒怀?粗茶淡水,亦可放下尊卑,透露真言。由此可见,酒后之言,尽藏人道之奸邪虚假,如此恶习,遍及中原,足见民族民风之劣根。”
“哥哥竟会夸我,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卓雅头也不抬,边吃边讲道:“哥哥想得太多,事理很简朴,底子没有哥哥想得那么庞大,就是过程费事了些。这些河鱼大小不一,mm贤一一去掉头尾,掏空,去皮,只留骨肉,用姜水几次洗净,大抵要半个时候吧,同时烧火煮酒,不能煮沸,待到酒炉烫手,将花酒倒在瓦罐中,小火余热,最后将鱼骨鱼肉一起放在瓦罐里,添些辅料,慢熬便可。”
卓雅仰着脖颈,见文若无言以对,更是有恃无恐,双臂抱成一团,紧紧抓住文若胳膊不放,冲着文若摇摆面庞,也不说话,非要在这美景之下逼陈文若对本身说出几句动听的情话来,她才肯罢休。
卓雅叼着鱼骨,吮指再三,眸子板滞,愣住半晌,俄然目光一闪,跳起家来:“这么说哥哥真的要在这儿常住下去?”
话到此处,文若长叹口气,双目当中似有些混合,眼中模糊映着卓雅体贴的眸子,低声道:“我本觉得娘是想让我有出息,今后考取进士,金榜落款,现在看,并非如此。”文若啜了口酒,面庞坚毅,不动声色:“当日我爹娘葬身火海,我却未曾为他们竖坟立碑,有朝一日,我若能重返交州……罢了,住在这里,也好。”
“这一年下来,你别的出息没长,烹鱼的本事倒是突飞大进。”文若边说着边用木勺捞起碗中鱼肉汤水,定眼细视道:“这鱼肉一点腥杂都没有,本来是汤里加了花瓣。”
文若见卓雅说完就走,单独愣在原地,不免欣然若失,只觉胸中空空荡荡,暗自慨叹:“卓妹出身崇高,性子大气,如果男儿,定远胜于我,只是她时而聪明聪明,时而呆傻天真,叫人难以辩白,莫非天下女子都有这两面心性?”
“肥料用得恰到好处,日晒水源也算充沛,为何就种不出上等粟米?莫非是因为地盘瘠薄?如果是如许,这几亩地又该如何改良?唉,自古农户艰巨,常日吃惯了官粮,身材力行,方知种田不易。”文若撂下农锄,拭下额头汗水,举头望去,头顶滚滚气流冲散云朵,不由叹道:“如何耕作,也只能比及来年开春了,但愿多下几场雪,也好润土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