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逐粮天子[第2页/共5页]

张九龄抬开端，清着嗓子，面无惧色道：“陛下，屯田之事，事关者大，陛下如果没有其他事，臣这就下去筹办此事。”

张九龄，字子寿，当朝文坛魁首，文士风骨，名满天下，又是前任中书令张说内荐，接掌集贤殿大学士，对于此人，李隆基早有汲引之意，也是但愿张九龄能如当年张说那般，能助他成绩一番乱世基业。

方才一问，李隆根基想摸索张九龄入相之志，不想张九龄口直心快，将心中顾虑透露洁净，反倒将了本身一军。实在，早在十月关中粮荒发作以后，李隆基就曾在宫中敏捷召见过京兆尹裴耀卿，君臣二人参议国事期间，高力士也在场，李隆基曾劈面下诏，封裴耀卿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充当江淮河南转运使，主管修建漕运。但是，关中受灾严峻，长安城首当其冲，裴耀卿身为京兆尹，手头另有很多要务交代措置，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中书省草拟下诏的委任圣旨也就迟迟没有公布。张九龄并不晓得此中原委，因此被蒙在鼓里。

李隆基理了半日奏章，已是一身倦怠，本想与张九龄就粮储之事畅谈一番，却见张九龄不苟谈笑，态度虔诚，李隆基也只得收起半晌的疏松之态，微微点点头，双手扶木椅把的龙头上，正襟而坐道：“河南屯田之事，你筹办如何？”

张九龄旋如鹤立，转过身来，作揖拒道：“无功不受禄，谢陛下隆恩，臣辞职。”

“回陛下，据臣上月访问所见，秋雨害稼，灾情严峻，屯田一事，不成再拖。臣觉得，朝廷依河渠故道设置水屯为上策，来由有二，其一，稻米产量高于粟米，河南水屯胜利，足以处理关中粮缺的困难。其二，河南十余州蒙受水害，淤积难泄，正可用来莳植水稻，物尽其用，一举两得。”

高力士站在一旁，不说一说，于无声处接过两碗热茶，踩着沉稳步子走到二人中间，别离奉茶，随后退到一边，待君臣二人饮下烫茶，躬身望着张九龄身后的屏风，还是一动不动，沉默如金。

张九龄原地伫足，殿中银炭淬火的沉默让他很不舒畅。张九龄也模糊感遭到，本身偶然之间的一句谏言，很能够已经触碰到了天子逆鳞。对于张九龄而言，中书令之职不但关乎本身的名义，更担系这河南几十万百姓的存亡，在大义与小义，皇恩与皇权之间，夙来恐惧的张九龄也只能挑选一往无前。

自古天灾，天子之责。开元二十一年十月，大唐天子李隆基念饥民磨难，诏太仓两百万石施助关中各户。朝廷开仓放粮，关中哀鸿的苦怨得以长久停歇，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百年不遇的天灾雨害不但残虐关中，连往年粮产敷裕的河南诸州也未能幸免，乃至全部黄河道域都发作了大范围粮荒。中原粟米减产，无以运济关中，河南诸州唯有靠江淮漕运运送的造米保持官民生存，如此一来，长安城中，上至天子宰相，下至文物百官，逐粮东都已是势在必行。

李隆基忧色外露，转过身去，伸手用筷子指着碗中熟米，“朕之苦衷，九龄可知？”

自关中灾荒发作后，李隆基已有多日茶饭不思，整日忙于批阅奏章。兴庆宫殿多日淋雨，宫内已是湿气阴笼，宫中寺人宫女走起路，口中哈气不竭，日子未到冬至，天子起居殿内已烧起了银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