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痨鬼[第1页/共2页]

“便是你么？”少女素手重挽，手中软鞭素净若春季红枫，可嗓音却有三九之寒。

如果方既白指的此人能够入她眼也就罢了，指不定她还会有几分危急感，可恰好眼下此人――真是给她提鞋也不配！

四下里先是一片温馨，下一刻，就如冷水溅油锅般泼喇喇蓦地炸开。

于那楼梯上，分外孤弱不幸。

她扬头锁住楼梯上立着的人，那人仿佛被她刚才的威风所慑，竟然僵立在原地。

嘲笑声中，楼梯上灰衣人沉默不语，只低下头，瞧不见神采，恰好落在身侧的手却紧捏成团。方既白目力极好，细瞧来，那人竟是在微微颤栗。

明月楼这番动静早入了他耳中，而作为始作俑者，方既白心中除了不耐就是腻烦。

座中不晓得是谁嘟囔出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够楼浑家听到：“……那病痨鬼如果美人，嘿嘿！咱西面巷子里住着的老易可不是都能夸一句玉树临风？”

最让人骇怪的却并非这一点，而是，那人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

合座酒客，竟无一报酬他得救。

并不因那人有惊人容颜，恰好相反，那人生的平淡之极，寡淡端倪极易泯然世人，与那明艳不成方物的少女相较何止有天渊之别！

美人儿？

二楼是雕花窗，模糊可见雅间后的白衣人。偏生方既赤手指所向低了那雅间三分，刚巧落于楼梯上。

面貌倒是不说，一身灰扑扑布衣，劣质布料上犹有烟熏火燎陈迹，脸上蜡黄，活似个病痨鬼。此人额头上还破了道口儿，大略时候很近，伤口周遭的血迹也没擦洁净，异化着泥土、灰尘一道红一道黑――说他是长街上沿途乞讨的叫花子都有人信。

启事无他，这楼梯上的人，实在是过分惨痛。

难不成真的看上了这病痨鬼了么？

顿时就连苏暮秋也笑起来。若说那老易是竹竿，面前此人就是那暮日残竹，又黄又颓。

本来那老易恰是西巷里一名屠夫，手稳刀准，又衬着他姓氏，人送外号“一刀准”。而老易恰好样貌还并不走横肉满脸一流，生的高高瘦瘦，好似一竹竿，若非手上杀猪刀端的是锃亮锋锐，一身血气令人退避，倒还真有几分弱质墨客模样了。

由他语气便知不是甚么好话，何况出声那人见得旁人面露迷惑，还出声解释。

这话虽是打趣，但是也不无恭维她面貌之意，但是听在苏暮秋耳中，却大为恼火。

当下口中呸了一声，赤红软鞭高低垂起，如一条斑斓毒蛇，将身前长凳劈得四分五裂。

不过就是让那人当个靶子，而当真见了他这模样，方既白也是不着陈迹皱眉。此人看着年纪不大，模样倒是万分惨痛，按理说他该当从未见过此人，恰好此人垂首站立的模样，瞧在眼里却有一分寻不着来处的熟谙。

这话不过是他拿来嘲弄苏暮秋的，便是方既白本身也不信，可恰好这般说出来，内心却感觉顺理成章。

“不爱红妆爱蓝颜……哎哟，那人也长得太磕碜了，这公子的爱好真有些奇特！”

苏暮秋心中一紧。

贰内心迷惑，眼中不由得几分打量，听着苏暮秋这番话，内心不喜更浓，眉峰便是一挑：“你安晓得他就是病痨鬼？没传闻‘败絮藏金玉，顽石出翡翠’么，你瞧他现下行容落魄，指不定清算洁净了，就是个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