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棵合欢树[第1页/共3页]
陈背篓冲动地头昏脑胀,从速说:“唱,想如何唱就如何唱。”
因为迷恋何采菊美好年青的身材,因为畅旺的性欲如长江大河奔腾不息,陈背篓便姑息着何采菊,根基能服从她的定见。
他很绝望,这个女人不是来过日子的,她是享用的,她该生在城里,而不是灰头土脸的油坊门。
夜深了,堕泪不止的红烛即将燃烧,陈背篓喘着粗气,抱住了她,她撒娇地提了一个前提,说:“我喜好唱戏,你不无能与我。”
包产到户后,监禁的秦腔束缚了,何家畔一片欢娱,大伙儿兴趣高涨,集资筹款修戏楼、购置戏服,到冬闲时节,锣鼓家什又敲了起来。富的唱穷的也唱,欢畅唱悲伤也唱,歉收唱罹难也唱。总之,何家畔人有一千个一万个唱戏的来由。
何采菊让陈背篓把破砖烂瓦装到架子车上,倒到沟里;杂草碎石瓦砾也清理得干清干净,像一个长发混乱如草的人,被剃头师吹吹剪剪,一番补缀后,小院换新颜,变得清爽整齐。
油坊门传播千百年的风俗,不认结婚证,只看拜没拜六合,只要拜了六合,就是白头到老的伉俪,棒打不散的鸳鸯。
何采菊动情的神驰和描述,没有在陈背篓的内心掀起一滴豪情的浪花,倒使他懊丧和蔼闷,花能把人看饱?玉轮和星星有啥看头?酸溜溜的葡萄有黄瓜辣椒吃着带劲?
到了春季,有玉轮的早晨,在葡萄架下摆一张小桌,摘一串熟透了的葡萄,泡一壶茶,内里扔几片晒干了的玫瑰花瓣,品几口茶,尝几粒葡萄,眺望澄彻的夜空,思路飞扬、多么舒畅清闲。
深夜,六爷来了,筹措着安插了香案,何采菊顶上红盖头,两人拜了六合。
腐败前后,下了一场透雨,陈背篓要在清算过的地盘上点瓜种菜,饥荒年间,瓜菜半年粮,庄稼人的饭桌上,哪一顿也离不了蔬菜。
在陈背篓的梦里,是等候耕作的地盘、滋长的牛羊、和即将出世的后代。
闹洞房这一环节,被以为是封建鄙俗而打消了,婚礼一结束,院子里就空荡荡的,没有迎亲的唢呐、没有花轿、没有流水席,两人只是穿了一身新衣而言,要不是炕上摞放的两床大红被,和墙壁上一个大红喜字,他们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是结婚,太贫乏典礼感了。
在秦腔复兴的大背景下,十岁的何采菊脱颖而出。
那几年,何采菊家就是油坊门的文娱中间、高兴大舞台,何采菊在这个舞台上纵情纵情,或许因为她悲观浑厚,没有过量的私心邪念、顾虑烦恼,她整天笑呵呵的,显得比同龄的女人年青。
陈背篓对何采菊此举大为不满,桃子和葡萄不能卖钱吗?为啥要白白地让别人消受?何采菊诧异地问:“卖啥钱?全村人一起热烈,不是很好吗?”
但糊口费、学费、扮装费、来回的车费要一大堆,她的刚结婚的大哥,拉了一屁股债,家里还要攒钱给他二哥娶媳妇,两位兄长鼠目寸光,感觉传宗接代重如泰山,唱戏学艺则轻如鸿毛;两个嫂嫂,都是针尖大的心,最见不得别人的好,狂吹枕头风,认定是一桩赔钱的买卖,死活分歧意。
陈背篓言外之意,对何采菊没有带来嫁奁大为不满。
在桃花盛开的季候,每天晚餐后,何采菊都要唱半宿的戏,她唱:“客岁本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