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浪荡鬼刘麦秆[第2页/共3页]

陈乃香和刘麦秆正式地谈了一次，是关于这个家庭的近期和远期打算。

刘麦秆呢，出外去打工，技术含量高的活干不了，那就从最根基的干起，在修建工地上搬砖头、筛沙子、打混凝土，每天也有十块钱，一个月三百，一年两三千，很多了。

刘麦秆觉得陈乃香在开打趣，但看她滴水成冰的脸，他不啃声了。

刘麦秆为了让室内温度降低，不竭地往炕洞里塞柴，终究有一天早晨，炕洞里的柴太多了，烧着了炕席、褥子和被子，仓猝当中，陈乃香和刘麦秆几桶水浇灭了火，看着院子里堆放的、烧得乌黑狼籍的被褥，望着天空飘洒的雪花，站在屋檐下瑟瑟颤栗的陈乃香，流下了痛心的泪水。

经历了两个男人的陈乃香，这才明白，两口儿居家过日子，得靠一双有力量的臂膀，一副能担负的肩头，而刘麦秆要啥没啥。

这一年，油坊门男人们抽一块钱的白奔马，在城里打工的抽六块钱的阿诗玛，就连六爷，也不抽旱烟了，如果不是刘麦秆，旱烟在油坊门就绝种了。

刘麦秆大言不惭地说：“我只喜好这个味，过瘾！”

陈乃香的近期目标是，家里要不足粮存款，一月吃两到三次肉，家庭成员每年添一件新衣。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民气，陈乃香和刘麦秆搭伙过日子，不到半年，就伤透了心，此人除了巧嘴滑舌，一无是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顶用。

刘麦秆委曲地说：“是媳妇种的，我哪管这事？”

陈乃香把身上的几十块钱留给了刘麦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街巷，踏上了去刘坪的小道。

看着刘麦秆的馋相，陈乃香俄然有点不幸他，进了腊月门，油坊门哪家的饭桌上不是摆满了鸡鸭鱼肉？如果不是她的私房钱，这个饭桌上就只要萝卜白菜加土豆，寒酸至极。

让他犁地吧，他扶着犁头，随心所欲地在田里胡乱划拉，犁沟一截深一截浅，有的宽有的窄。

幸亏当时她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和他办理结婚手续，现在她要分开，只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这个夏季，刘麦秆没有买回一袋烤火碳，他每天从沟里背回一捆干柴，塞进坑洞；早晨，身子上面烫得像铁鏊普通，上面却冷飕飕的，冰火两重天。

让他扬场吧，一口袋麦子，他从凌晨扬到太阳落山，从场的东边移到西边，还是麦子和麦衣异化在一起。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陈乃香做了在刘麦秆家的最后一顿饭。

陈乃香要出门时，瞥见了刘麦秆眼里闪动的泪花，冷如冰窖的屋子、底朝天的米缸面缸，她内心俄然疼了一下。

吃过饭，清算了碗筷，打扫了厨房，陈乃香说：“我明天回刘坪去。”

陈乃香气恼，骂：“你之前的地咋种的？”

陈乃香被他刺鼻的旱烟呛得直咳嗽，她冷冷地瞪他一眼说：“你去村里看看，谁现在还抽旱烟？”

之前，刘麦秆常和人一块喝酒打麻将，现在，他身无分文，没人给他赊帐，也没人再信赖他的大话，他们不屑和这个既穷酸又品德差劲的家伙一起玩，那太掉价了。

刘麦秆不明白，问：“啥意义？”

刘麦秆事前的各种承诺，全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陈乃香本来把刘麦秆当作一个宝，现在倒是一根草了。

陈乃香看着刘麦秆，百感交集，他还年青，这平生的路还很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