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浪荡鬼刘麦秆[第1页/共3页]
看着刘麦秆的馋相,陈乃香俄然有点不幸他,进了腊月门,油坊门哪家的饭桌上不是摆满了鸡鸭鱼肉?如果不是她的私房钱,这个饭桌上就只要萝卜白菜加土豆,寒酸至极。
陈乃香冷嘲热讽:“狗只喜好吃屎。”
刘麦秆为了让室内温度降低,不竭地往炕洞里塞柴,终究有一天早晨,炕洞里的柴太多了,烧着了炕席、褥子和被子,仓猝当中,陈乃香和刘麦秆几桶水浇灭了火,看着院子里堆放的、烧得乌黑狼籍的被褥,望着天空飘洒的雪花,站在屋檐下瑟瑟颤栗的陈乃香,流下了痛心的泪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民气,陈乃香和刘麦秆搭伙过日子,不到半年,就伤透了心,此人除了巧嘴滑舌,一无是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顶用。
刘麦秆问;“快过年了,归去干啥?”
年底了,家家都忙着购置年货,在外打工的人也连续回家了,他们不但带回大笔的钱,还带回时髦的产品和希奇古怪的见闻。
陈乃香的近期目标是,家里要不足粮存款,一月吃两到三次肉,家庭成员每年添一件新衣。
之前,刘麦秆常和人一块喝酒打麻将,现在,他身无分文,没人给他赊帐,也没人再信赖他的大话,他们不屑和这个既穷酸又品德差劲的家伙一起玩,那太掉价了。
幸亏当时她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和他办理结婚手续,现在她要分开,只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刘麦秆事前的各种承诺,全成了镜中花水中月,陈乃香本来把刘麦秆当作一个宝,现在倒是一根草了。
让他扬场吧,一口袋麦子,他从凌晨扬到太阳落山,从场的东边移到西边,还是麦子和麦衣异化在一起。
让他犁地吧,他扶着犁头,随心所欲地在田里胡乱划拉,犁沟一截深一截浅,有的宽有的窄。
陈乃香气恼,骂:“你之前的地咋种的?”
陈乃香清算她的行李,刘麦秆悄悄地坐在门槛上,风很大,一波波地扑来,掀起地上的灰尘和枯叶,刘麦秆袖动手,缩着脖子,呆呆地望着天空入迷。
陈乃香绝望透顶,她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总算想明白了,她不能吊死在刘麦秆这棵树上,即便吊死了,他都没有才气给她办一个别面的葬礼。
陈乃香充满豪情的演说,并没有打动刘麦秆,钱哪有好赚的?做买卖亏蚀,包工程被骗,修建工地被骗小工,每天要晒十二个小时的太阳,还要被工头怒斥唾骂,吃的猪狗食,睡的青石板,他哪能受得了这个罪?
这个夏季,刘麦秆没有买回一袋烤火碳,他每天从沟里背回一捆干柴,塞进坑洞;早晨,身子上面烫得像铁鏊普通,上面却冷飕飕的,冰火两重天。
甚么近期目标、远期打算,又不是搞国度扶植,人生不满百,何必常忧愁?目前有酒目前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得过且过吧。
陈乃香给刘麦秆打气泄气:“咱年纪悄悄的,不缺胳膊很多腿,只要勤奋肯干,必然会过上好日子的。”
陈乃香说:“我们分开吧,你当光混,我当孀妇,我反面你过了。”
陈乃香要出门时,瞥见了刘麦秆眼里闪动的泪花,冷如冰窖的屋子、底朝天的米缸面缸,她内心俄然疼了一下。
目标的实现,需求钱,钱从那里来?天上不会掉馅饼,祖上也没栽下摇钱树、传下聚宝盆,得去赚。
刘麦秆一看桌上有肉有酒,眼睛一下就放出贼亮的光,他坐了下来,一把抓起酒瓶,大发感慨:有些日子没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