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节课[第1页/共3页]

更何况课堂前面还坐着一排教员。

林落焰回过甚来，悄悄笑了笑，没有说话。铃声响完以后，他拿起讲台上合拢的讲义，说了声“下课”。

说着他又笑，然后抬眼一望：“不过你们现在也还了解不了，我说这些，只图个雁过留痕。”

另有一只小猴子，捧着满把的山果，“吱吱喳喳”地要和他换酒喝。

段响剑必定会拖着调子有气有力地念――以是他才选他！

太卑鄙了……这小我，李珍檬想。

啊，肩膀还在微微颤栗――看来真的很高兴呢。

转眼间，“天若不爱酒”念完了，“三月咸阳城”念完了，最后一篇的“穷愁千万端”也念完了……段响剑朝讲台上皱着眉绷着脸的人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念出全诗最后一句话――“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他说着朝窗外望去――仿佛那边有月光，有花影，有冰冷而清冽的桂花酿。

“明天我们就讲点藏在课文内里的东西――不然，你们光是晓得这首诗写的是他的忧愁，却不知他的忧愁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止，就算背熟了考点，又有甚么用？”林落焰说，“语文教诲是为了培养你们的美学思惟，让你们晓得甚么是斑斓的笔墨，它们因何而斑斓――而不是背熟斑斓的笔墨，从讲义上抄到试卷上。”

李珍檬俄然想起李白的另一句诗来――

林落焰一皱眉，又笑了笑。

他说李白的这首诗，虚真假实。月下花影，醉里狂歌，都是幻而美的意象；这以后还提到的六合、圣贤、大道、天然……高深奥妙，看不见摸不着。

林落焰说，诗仙一人坐在月下花丛里，吵喧华闹，又唱又笑……贰心胸大千天下，在诗里俯仰六合，面前却只要一轮冷月，一壶冷酒――这不是狂放不羁，这是凄楚孤单。

“当时候的玉轮也比现在洁白很多，”林落焰又说，“以是李白写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一点都不夸大。天空洁净的时候，月光澄彻清透的，就像枝头的积雪，叶上的落霜……哪像现在的玉轮，跟一块掉在地上蹭了灰的煎饼似的。”

春季的落英，夏季的雨水，秋夜的霜花，夏季的小炉……另有晌午小酌后酣甜的睡意，雨夜灯火下娴雅的长谈……这些时候摆在手边的酒，既是同一杯，又不是同一杯；即便不是同一杯，说不定还是同一杯。

“有豪情地朗读全文。”

公然，段响剑顿了顿，懒洋洋地开口：“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尾音拖得比放工岑岭期的堵车队还长。

整首诗里只要一件什物――“花间一壶酒”。

总之加油吧。

“你们对着考点背古诗，就像猴子拿果子换酒喝，只晓得是好东西，却说不出幸亏那里，”林落焰说，“哦，就像段响剑刚才囫囵读了一气，他能懂甚么？他也不比猴子聪明。”

“这首诗在纸面上，全篇只写了一个‘酒’字，你们却连酒是甚么都没有感受过，又如何去了解‘墨客的愁闷孤傲，旷达悲观’？”林落焰说。

……又来了, 用心让他这位不爱说话的“老子很酷”的师弟，“有豪情地朗读”……李珍檬忍不住就要翻一个白眼。

林落焰笑了笑：“我的意义是，要懂李白在这首诗里的感情和心境，起首得晓得，他喝的是甚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