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灭门[第1页/共3页]

见薄子夏走远了，天空俄然又暗下来，山岚从山脚往上聚起来，仿佛是要下雨。袖女人沿着山路持续走，到一棵大树前停下脚步，她瞥见树干下坐着一个身材肥大的女子，穿戴奇特的露臂打扮，手腕上戴着一大串有锋利金饰的手镯。袖女人望着她，手握紧了剑柄，几主要拔剑出鞘，却毕竟又停了下来。

“你等甚么？快走。”袖女人转过身背对着薄子夏往山上走。她的长发被风撩起来，吹拂到薄子夏的脸上，也是一股血腥的气味。

“我不晓得，或许是有预感大难临头。”严玉楼的语气有点迷惑，“厉鬼道没有和别人结仇，为甚么会被灭门？清楚是无妄之灾。”

山坡上是一片草地，及至春季，草尖有些泛黄，色彩煞是敬爱。而此时，绿茵茵的草上却被涂抹了大片的红色。薄子夏呆望着上面横七竖八的尸身和固结的血块，那些面孔她都熟谙――皆是昔日的同门和前辈。

从厉鬼道到城里，一来一回再加上告诉世人的工夫，少说也要一整天。薄子夏想着袖女人早晨要单独伴着这满山的死人不知过量久，内心有点踌躇。

“道主昨晚将三个护法都遣了出去？为甚么？”薄子夏问道。

“我们该如何办？”薄子夏抹去脸上泪痕，语带哀戚地问道。

袖女人随后跟上来，倒吸了口寒气，拉住薄子夏的胳膊，咬着牙说：“别看了，我们快走，到城中去寻厉鬼道其别人来。”

薄子夏点头，说句“晓得了”，便回身向山下走去。她闭着眼睛，却感觉血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心脏也沉甸甸地疼着。每走在山路上的一步，都像是踩着棉花普通。

严玉楼神采一变，抬高了声音：“你别哭，先跟我上楼再渐渐说。”

“子夏，我问你，你在外埠可有别的亲朋之类？”袖女人低头咳嗽两声，问道。

“是你！”袖女人吃惊道。

“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我晓得这些人都不是你杀的。”袖女人把剑又挂在身后，乌黑的袖子在风中飞舞。

如果不是昨晚被一场雨担搁了，如果不是她在庙中过了夜，如果薄子夏连夜赶回了厉鬼道，她现在也必然和这些人一样了。

“白袖萝，不敢杀我？”对方嘲笑望着她，像在挑衅。

她愣住脚步，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手却颤抖着。道主的书房就在面前了。低矮的平房，堆着茅草的房檐和门窗都溅了大片的血迹。薄子夏想要持续往前走，推开虚掩的房门，被袖女人拦住了。

“薄子夏已经走了吗？”阿谁女子又问道。

“都死了，凶手没有留下甚么较着的陈迹，不知是何人所为。”袖女人神采凝重地将一绺头发别到耳后，她乌黑的袖子上沾了些血迹，但是她格外平静，“子夏，我守在此处，你快点回城里去告诉厉鬼道藏匿此中的门人返来。”

薄子夏仓促忙忙赶到城中后，方才感觉悲伤、后怕、绝望之类感受都返来了，也不知要往哪去。她想起来厉鬼道的门人就算散在城中也多数是隐居，并不好找，只记得有一个叫严玉楼的，因扮成烟花女子，住处倒是好找，并且仿佛离此地不远。薄子夏盘算了主张，便一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路上，眼泪从眼中堕下来，止也止不住。她哭得正悲伤，俄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女人，哭甚么？但是被男人欺负了？姐姐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