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忘了《心经》！[第3页/共5页]

站在栈道的起点，玄奘只感觉一阵晕眩，面前是更加空旷的山谷，洁白且喧闹，谷底堆满了千奇百怪的冰乳石，不远处的空中是一轮白日，没有一丝暖和的光芒，满是冰与雪、晶体与颗粒，吸纳着太阳的光辉。

头真痛啊！痛得不成理喻。玄奘大口喘着气，不知如何才好。他想起几个月前，在阿提拉的营地里，他被吊在树上，四周是一片很不友爱的奸笑声，马鞭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一寸寸地撕咬着他的肌肤……那真是一场恶梦般的经历，可即便是那样，他还能在心中默念《心经》，直到昏死畴昔……

看着这个少年弟子得意其乐的模样，玄奘的内心也是一阵轻松。

步队沿着冰河的边沿走过一座壁立的石崖，门路越来越峻峭，山势越来越险恶，寒意也越来越浓。冰河看上去平坦开阔，坚滑难行，风将雪花吹到了两边，使得冰面上闪现出一片幽蓝色的光芒。马走在上面，蹄上不时打滑。而一旦有人跌倒，又不能及时起来，很快便会成为冻在冰面的影子，再也爬不起来。

伊萨诺道：“法师不要这么说。大师都是佛门弟子，法师的弘愿也是我们的弘愿。既然来了这里，搏命也要保全您。”

伊萨诺重视到那绳索已经很脆弱了，从速上前，在玄奘的腰上又加了一条绳索，连接到两匹马的身上，批示动手力和兵士们牵马后拉，连拖带拽，终究将这师徒二人拉了上来！

出险后的玄奘只感觉浑身软弱有力，衣衫被汗水渗入，北风一吹，立即变得像铁一样，冷硬砭骨。

那颗孤星很快隐去，太阳露了出来，人们的身上垂垂有了暖意，很多人脸上也暴露了笑容。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看到马匹分红几堆拥堵在一起，闭着眼睛睡得正熟，沙弥、手力和兵士们则裹着几层毡衣，相互依托着卧在马的身下、身边，不断下落的雪花将他们埋成一个个小雪包……

风减弱了，雪却越来越大，世人又查察了一下连接用的长索，然后便谨慎翼翼地踏上冰面，溯溪而上。

道通鞋子上的冰陀被敲掉了，走路轻松了很多，他伸开双臂，时不时地在冰面上滑上那么一小段，直到师父将他拽住。

玄奘悄悄默念了一句：“南无观安闲菩萨……”他想用《心经》来为那些睡在冰雪中的火伴们祈福，但愿他们能在如许卑劣的环境中活下去，可刚念了开首几句，他就惊骇地发明，前面的经文他忘了！

那条毒蛇没有出来，他仿佛听到它吐信子的“丝丝”声，仿佛是在嘲笑他，天还黑着，面前却闪现出一片夺目标白光，太刺目了，他闭上了眼睛……

马队用长索串成了一串，谨慎翼翼地从冰河上穿过。

是的，度统统苦，前面是甚么？……

玄奘身上有几处擦伤，他对替他检视伤口的伊萨诺称谢道：“全赖你们舍生互助，玄奘才气够逃出世天。”

他伸手朝那颗星指了指，衰弱地说道：“看……那边有星星……再睡一会儿吧……”

但是，他越是回想，脑筋里的那条毒蛇就咬得越欢，脑浆仿佛已经被吸干了，它又在咬颅骨……

当风声停止时，已是第三天的凌晨，拂晓把黑漆漆的天空垂垂地染成一片乌黑色，这个临时构成的大雪包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上垂垂闪现出影象――人们仿佛一下子痴钝了很多，从厚厚的积雪下连续钻出来，嘴唇紧闭，无声地巡查着核心被冻僵了的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