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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带笑的眉眼在灯光下尤显娇俏。

她蜷起家，颤抖着又拧了下，这回灯亮了。

营地里独一一盏探射灯亮起来，灯光直落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流出泪来。

曲一弦听不清巡山队的和彭深说了甚么，只抓到几个“不晓得”“发疯一样”“开车跑了”的词，她拧眉，嘴唇翳合了数下，想问“江沅呢”？

傍晚的金顶……临时叫它金顶吧，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转眼即逝。

同一时候，凌晨的营地，引擎声轰鸣。

紧接着车鸣声高文，有车灯急旋，从帐篷前一晃而过，沉寂的凌晨俄然被扯开了一道口儿。

曲一弦握着扳手在车架上悄悄敲打。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闪现在郊野的深处。

――

“大早晨的，被鬼附身了？”

――

“我找瓶水就返来。”

“一弦，我去车里找瓶水。”

她的认识沉浮着，试图把她拉进梦魇的深渊里。

能把呼吸都冻成冰渣的寒意又一次扑出去，冷得她一颤。那一瞬，曲一弦似有所感，俄然心慌得不能自抑。

挂断电话，曲一弦呼出一口气。

她捡起领巾围上，筹算追出去看看。

她一凛，仿佛真的听到了帐篷被拉开的声音，那顺着夜风涌出去的潮寒氛围几近把她的呼吸都要冻住。

那一晚，她开着一辆越野，丢失在这片禁区将明未明的昏寐里。

一声响罢，鼓励着覆信，不竭地在曲一弦耳边反响着。

彭深追上来，边拉外套的拉链，边搀了曲一弦一把，问：“如何回事？”

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轮抓地，似野兽吃紧嘶吼。那骤大的油门声，碾着灰尘，隔着数米远都能听出它的孔殷和紧急。

“我动员手电筒，”江沅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浮梦云烟，透着丝半夜时分才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渗意：“车就停在营地那，我找瓶水就返来。”

曲一弦心口一悸，俄然惊醒，猛地坐起家来。毫无缓冲之下，刹时头晕目炫，面前发黑。

困都困死了，还伶仃活动……

曲一弦翻了几张照片，拍拍摇着尾巴的少女：“我定好闹钟，明天日出前唤醒你，带你看看甚么是真正的雪山金顶。”

一击未中后，车头笨拙地转了向，掉头沿着来时的车辙印碾去。越野车的车灯像打猎的蛮荒凶兽，在被暗中吞噬的可可西里头也不回地远去。

――

……

“这傻子……”

刚清算安妥, 帐篷从外被翻开。江沅拍完照，搓动手钻进帐篷里，刚切近曲一弦就坏心眼地把冰冷的双手往她颈后贴。

她心跳“咚咚咚”地狠恶鼓励着，氧气淡薄到仅靠鼻子已经没法呼吸，她伸开嘴，深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在并未关实的帐篷口上一顿，随即瞳孔收缩。

她一一回想着一牢记在脑中的救济电话，回想每一个现在还能帮上忙的电话号码，一遍各处拨通，申明环境，要求救济。

睡到后半夜，有风把帐篷外的驼铃撞响，闷闷沉沉的一记铃啷声里。曲一弦听到江沅仿佛置身在山谷里，隔着层层迷雾透出的声音，袅袅绕绕。

“我动员手电筒……”

她猫腰，又挑遴选拣的，选了把扳手，钻进车底。

出事了！

可可西里的六月，入夜后温度骤降。

“我找瓶水就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