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怪物[第1页/共2页]

我捂着嘴，端着盛满还在冒着热气的呕吐物的饭盆夺门而出，身后是陈瑶惊奇的声音：“他如何了？”

陈瑶已经吐得衰弱不堪，瞥见我，惊骇地挣扎着今后缩，“你别靠近我！”

我真的不介怀。我是怪物，我晓得。

我站起家，走到陈瑶身边，弯下腰说：“你没事吧。”

我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电脑桌前。那是我正在浏览的一个网页，上面有几张图片。此中一张是一个已经败北的头颅，头脸部及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被剥掉。别的三张别离是被害人被砍掉四肢的躯干和摆布臂。这是2000年美国威斯康星州产生的一起杀人案的现场图片。我把这几张图片下载到硬盘上的“过分损毁”文件夹中。

那是一串方才烤好的羊肉串，上面洒着辣椒面和孜然粉，黄色的油流滴下来，披收回一股焦煳味。

偶尔我也会回到师大看看。我会坐在男生二宿舍门前的花坛上，那边曾经有一株很老的槐树，现在是各种五颜六色、叫不着名字的鲜花，在轻风中轻浮无知地搔首弄姿。我常常凝睇着面前这栋七层高的当代化门生公寓，极力回想它曾经的模样。色彩褪尽的红砖，摇摇欲坠的木质窗户，油漆班驳的铁皮大门。

寝室里一片慌乱。陈瑶弓着腰坐在杜宇的床上，地上是一大摊呕吐物，屋里满盈着一股酸腐的味道。杜宇正捏着鼻子，把一只脸盆扔在她的面前。

“喏，一起吃吧。”

我对他笑笑，表示不介怀。

他们还是按例不说话，冷静地站在我的床前。而我，按例还是僵在床上转动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些烧焦的、无头的躯体围在我的四周。而他，仍然在我的耳边悄悄说出：实在，你跟我是一样的。

我正端着饭盆，一边吃着拌着辣酱的刀削面，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和上面的笔墨申明，没有留意杜宇和他女朋友是甚么时候走进宿舍的。

我又重新沉甜睡去。

我住在J大南苑五舍B座313房间。我的室友叫杜宇，法理学专业的硕士研讨生。大抵是因为同住一室的启事，在法学院里，他是为数未几常常跟我说话的人。他是个心肠仁慈的人，看得出他处心积虑地想和我搞好干系，也让我在法学院里显得不那么孤傲――固然我并不在乎这一点――不过，我并不回绝和他偶尔聊谈天，包含他阿谁娇气得有点夸大的女朋友陈瑶。

我叫方木，在两年前的一场灾害中，我是独一的幸存者。

杜宇难堪地看着我：“刚才瑶瑶也不知你如何了，看到你正在电脑上看甚么东西，很猎奇，就畴昔看了一眼，成果就……”

把饭盆扔进渣滓桶，我摇摇摆晃地走回了寝室。

看到我出去，陈瑶抬起尽是盗汗和泪水的脸，用手指指我，想说甚么，却被又一阵狠恶的呕吐把话压了归去。

我吃力地翻了个身，手摸到枕头下那把军刀，感遭到粗糙、略有起伏的刀柄，呼吸渐渐安静。

她抖抖索索地抬起一只手，指指电脑，又指指我，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怪物！”

明天早晨，他们又来找我了。

我想当时我的脸必然比身后的墙还要白，我直愣愣地看着伸到我面前的这串烤羊肉，喉咙里咕噜噜地响了几声后，就把方才吃了一半的午餐，吐回了手中的饭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