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屠城（二）[第2页/共3页]

“快走吧！”提刀的侍从们焦心顿脚地催促。我忙扶起她，只是三姨太双腿发软，已经难以快行。加上满地残雪结冰，路滑难行。

枪声渐歇，更无了人声。暮色四合，冻云千里，冰寒的氛围中，仿佛吸口冷气都如刀扎喉咙。我们不敢动，待了一阵子仍没有声响，我望望头顶一线天，总不能在此冻死坐以待毙。我咬咬牙，深抿薄唇，悄声道：“姐姐等等，漪澜去巷口看一眼。”

“等等我，稍候……”我极力呼喊着，只是声音淹没在人流暗潮中。

她哽咽说：“只要我活着，能日日看到我的宝儿，再冷都不怕。”

我一起跌跌撞撞向前奔，竟不知奔去那边。定下神贴在高高的山墙下大口喘气，暮色冥冥中，发明沉寂的一条巷子中只剩我一人，我惊得四下环顾寻路，却见提刀的一队人急仓促从巷子口行过，惊得我闭目贴紧墙壁，恐怕被寻到。只不过一晃间，那侍卫的官服颇是熟谙，是总督府的侍从！

保护们带了我们调转头向回奔去，却闻声前面一片枪声高文，一群臂系蓝绸带减了齐肩短发的乱党杀来，阴暗的光芒中脸孔可爱，如恶鬼普通。保护们眼明手快，一把将我们推去一丁字冷巷口，指着那死巷子的草垛说：“姨奶奶们先躲去草垛下避一避。”

“走，快走！”我拉住三姨太在一片尸横满街中奔驰，跌跌撞撞拐过几道巷子，远远看到总督府前的街衢和御赐牌坊，枪声已是寥落，偶尔残兵奔逃。我内心一阵欢乐，到了，总算是倒了，我们逃进兴樊总督衙门，致深的官衙，便能够有官兵庇护暂避一时。风平浪静，便能够回府了。

“他妈的！都是死人！”

再看总督府的衙门口，大门大敞，横七竖八的尸身纵横，内心不觉一冷，总督府沦陷了。

她一下瘫坐在地，浑身瑟瑟颤栗。那一刹是入骨的绝望，是临死前的挣扎。她双目板滞，“不能，不能死在这里……宝儿，宝儿如何办……”

泪水惊惧地涌出，惨象已使我目不忍睹。三姨太也看清地上，吓得浑身颤栗，喃喃着，“惨……惨了……”再说不出一字。

我反是更加的沉着，六合冰寒，我已是手脚冰冷麻痹，我牙关颤抖的奉告她：“姐姐莫急，兴州兵马尽在城外，只要老爷安然回府，彻夜之前，官兵定然安定匪乱。姐姐不成自乱阵脚，要走，也是夜深入夜摸回府去。”我的声音发颤，倒是格外果断，实在内心也是慌乱无措，只是，我深知不能冒然出去，不然稍有不慎，死倒是其次了。

她倏然一惊，继而涩声道，“这……这可如何好……”

我扑在地上装死，也不顾了肮脏，倒在血泊中打个滚，让衣衫也染上污血。一手压了三姨太不准她转动，她倒也机警，惊得不敢出声。脚步声传来，公然有人走来，我一颗心提紧，身子竟不住地颤抖起来。我屏息，生生将那口气咽下，便感觉身后被重重踢了一脚。

玉簪、金钗从我头上被狠狠扯下，撕扯头发时疼痛难忍，旋即身后又被狠狠踢了几脚，几小我骂骂咧咧了几句，大笑着拜别。

却本来又绕回到原处。我一惊，慌然惊叫一声：“这路，刚才走过的。”

只这时，已是枪声一片大乱。我同三姨太躲进草垛中不敢作声，身下的积雪，颈后的彻骨北风，我们都是周身瑟瑟颤栗，她的手指紧紧掐住我的小臂，指甲深深地要陷进我肉里普通疼痛，那疼痛因惊骇变作了麻痹。她呜呜地哭着扎进我怀里说：“八妹，我可还能有命见我的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