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燕好(二)[第1页/共3页]
我顷刻讶然,昨日只顾了致深,竟忘了这些花儿是更禁不得风露的。致深行在我身后,俄然开口道:“去叮咛人将我新得来的那些西洋玻璃罩拿来,拼接搭建一座玻璃房在这天井,将花儿笼起来,燃上红烛日夜添暖避寒。”
她却似未曾听到,兀自把弄花叶,对我涓滴不加理睬,我只得难堪地立在一旁。
他揽住我的肩,轻声说:“能进了你的兰闺,也是这些花儿的福分!”
我心下一惊,“他”又是谁?莫不是他深知我被推落水,得知九爷救我?再细想,不该,如果他得知昨夜的统统,不该如此反应。但是我又该如何解释九爷是如何讲给我听的?他但是会生疑?
我在花丛当选了几盆枝叶萎落的花,盈盈含泪对致深说:“这便是我的罪恶了,因我喜好,才害得她们千里迢迢来兴州,却一夜丧命。令媛买马骨,罪孽,罪孽!”
窗外鸡鸣欲晓时,我们从巫山一梦中醒来,相互深深地紧拥着,似是要将呼吸都胶着去一处。
俄然一个动机闪现在脑海,不觉地发起:“何不请方老中堂赐名?”
窗外天井里婆子们三三两两地俯身在兰花丛嗟叹,模糊听道感喟声说:“怕是这花活不长了。”
“嗯?”我轻噫一声,兀自地叹一声:“尚早。”
到了傍晚,我还在踌躇如何将这花盆中的蚯蚓挖出,四姨太却姗姗而来,带着的两名丫环挑了一竹筐的黑土和各色金陵雨花石。我忙上前见礼称谢,她却淡淡地无言,拢了袖蹲身在花盆旁,手脚敏捷地将那花移盆松土换土。未几时,土盆换妥,她目色表示丫环们将土撤去,又浇了些汁水,虽有淡淡的异味却不刺鼻。行动洁净利落,显是非常纯熟。我感激地凑去她身边蹲下,道一句“多谢四姐姐了。”
他一笑,翻身躺回枕间,头枕动手臂不屑道:“哪条国法说不准大臣同老婆亲热?”
我提起裙子同她一同蹲下检察着花叶,谨慎地问:“这花在天井里搁置了几日,但是夜寒露重被冻到了?”
如饥似渴的眼眸,整齐离乱的光影,宝帘刷刷地响,我的心噗噗地跳。但是时候男儿都是如此讨取无度,我羞恼道:“都折腾人家一夜了……”想说一句,“便我受得,你儿子怕也受不得这番闹了。”这可真是,“甘作一身拼,尽君本日欢。”
中间的隋嬷嬷俄然一声惊噫,胆怯地看了致深一眼,垂垂的息了声。我不过刹时留意,猜想隋嬷嬷有难言之隐。四姨太是何人我尚不知,她的脾气如何更是不晓。即便这四姨太刁蛮胜似六姨太,为救这些兰花,我也是心甘甘心肠哑忍她。
疯疯颠癫?我一怔,模糊记起这女子走进天井时那非常的目光。她目光飘忽疏离,只看着脚下,并不看人。只是先时我不感觉非常,只做她胆怯,没想到竟是如此原因。
他的手重柔如东风温暖,谨慎翼翼地恐怕触碰到我腹中脆弱初蒙的新芽。缓缓的,四周满盈着他身上兰草般淡淡清气。心底的甜润缓缓漾开,朝云暮雨,都在一片迷蒙中。我的身材在他紧紧拥抱中,是从所未有的舒畅宁静,仿佛现在沐浴在窗外那满园兰花丛中,悄悄安享他暖意炽热的阳光,沉浸此中但愿不醒。我静躺不动,恐怕一个轻微的行动,突破面前的安好。月光洒在我们身上,班驳的树影投在他脸颊上忽明忽暗的,狼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