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燕好(三)[第1页/共3页]
惺惺相惜之意令我情不自禁的同她靠近,我凑去抚玩她的画,为她研墨,待她画就,我捧起对了光处赞美不已。只见那画中兰草浓纤得度,浓淡宜彰,意境清幽概如出尘。
“呦,这么热烈呢,也不早些叫上我,怕是都要健忘我这个姐姐了。”清澈的话语含笑,内里一阵“五奶奶吉利”的见礼声,是慧巧姐姐来了。我起家绕过桌案去见礼,她已走进屋里,手里托着一个精美的天青色团花锦盒,悠然的出去噙了一脸雍容的笑,搀我起家又给四姨太微微服一礼说:“四姐姐也在呢。”
我的话便断在此处,尾音垂垂低了下去,带着些许落寞黯然。不知是感慨墨兰还是自伤出身。
她侧目看着我,似是猎奇如何能看出她的师从。我微微一笑,情不自禁,也是自大才华,提笔蘸墨便挥毫在空缺处题几句小诗,“千古幽贞是此花,不求贵显只烟霞。采樵或恐通来路,更取高山一片遮。”郑板桥的诗,墨兰中我最推郑燮的画,只是这二人都是极其有风骨的文人。我信笔拈来勾勾点点。她也是颇惊,侧目看我的眼神都尽是非常,问一句:“mm这一笔米字,若非十年八年的笔力,断不能练得谙练于此。”
待晴柔走远,慧巧的笑容散去,才感喟一名誉着她的背影说:“也是个不幸人。”
由此便扳话起扬州,那明月,兰花布青衫划子娘摇橹江上唱的渔歌。
我正要说甚么欣喜她,却见她也不恼,只淡淡一笑道。“也是,想是我多虑了。澜儿既能如许想,便是最好的。”
我迷惑地望着她,她拉我坐下,叮咛丫环们重新递茶,才固执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mm心善,还是要防备一二的。四姨太毕竟这里乱了。”她指指本身的额头,又看了我腹中说,“mm毕竟是怀了身孕。姐姐或是多心,不过,谨慎驶得万年船。”
“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我家便在瘦西湖旁。”我倒是有些欣喜。
我一惊,衡量她这话反是犯了深思,慧巧姐姐的话,是怕这四姨太失心疯犯了伤我腹中的孩儿,还是对我倒霉?我正游移,却不便多问,她看看摆布无人,端起茶碗悄悄用碗盖匀了匀茶叶可惜地说:“怕都是当代去偿宿世的冤孽呢。我入府时,四姐姐恰已身怀有孕,本来都已四个月,胎都坐稳了。偏就是那么不巧,她不肯听老爷的忠告出去赏花,并未带丫环妈子奉侍,一不留意脚下走滑,就狠狠跌了一跤,好端端的一个哥儿就小产了。老爷总算盼来个男丁,气恼得不可,她自此也疯疯颠癫的,日日对人说是地上裂开一道缝,掉了她出来才打胎的,岂不是疯话?”
冰绡一笑,促狭道:“莫不是这花儿也同大宅院里的奶奶们一样争宠,见不得旁的香气呢!”
隔了昏黄的光芒,我只见慧巧的眸子里流溢着哀伤的光影,缓缓点头,尽是感慨。我却感慨她的心细如发,她竟似是最体味致深的。任何庞大的事情只要到了她这里,便立时能有个见地。
我得知她竟也是家道式微,远嫁兴州为妾,不觉感其出身,更是靠近,相见恨晚。
我一时被她说得鼓起,她急得去替我研磨铺纸。我却俄然手痒那一心沉迷的油彩画,便叮咛她取来画布油彩,支开画架在花丛,提笔作画。墙上的西洋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光阴流逝。那厚重的油彩素净,在我笔下一一铺展,一层层,将面前的兰花搬上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