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夺魂（三）[第2页/共3页]

“可不是吗，我们去炖个当归乌鸡眼汤，给老爷补补气。”六姨太瞟我一眼对劲着说。金嬷嬷噗嗤一笑说：“那是当归乌鸡汤，那里来的当归乌鸡‘眼’汤？”

看她难堪的模样，五姨太慧巧风雅道：“甚么要紧的事儿？大太太传我畴昔问话就是，还劳嬷嬷亲身跑来么？”

她话音中多少有些指责，似在疑我，我点头，撤除我身边的丫环，更无人晓得的。

想至此，我不由得记起玉珑那句幸灾乐祸的话：“天真得敬爱，还当你身边的都是好人，若无人通风报信，我如何能稳操胜券呢？”

“蜜斯，她也太霸道了！”冰绡义愤填膺，我却沉着地止住她，“不急，她越是如此步步紧逼，反是显现她的心虚。”

我一惊，这玉珑贱人公然是步步紧逼，无所不消其极了。

慧巧端起桌上一盏凉茶，捧在手里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说：“这银子也不必从帐上出，就去我房里找凌霄，在我梯己银子里支取吧。只是我的梯己银子也有限，如果再有下次，就只得从六姨太的分例银子里去扣了。”

“八奶奶，都说是水心斋里有四姨太的冤魂，来索命呢。”尺素慌得哭告着。

“六奶奶，就别在这里迟误时候了。舅爷大老远从都城送来的那些宝贵的补品，还待六奶奶去盘点呢。”金嬷嬷在一旁幸灾乐祸般地催促。

只是，六姨太“美意”提示我的话，怕就是想挑起我和五姨太慧巧的内斗吧？更或许，她的话意并不在于此。

我步出求缺斋，金风劈面，透背的寒意，道旁高凹凸低的丹枫、黄栌树叶扑簌簌洒落在菊花圃内，如挥洒在花海中的美人红泪。菊花正盛，开得冷傲，悄悄地立在道边，守着那份孤芳自赏的清寒。

我一听，更觉气恼，慧巧便如此放纵了她不成？

她缓缓回眸，颀长的丹凤眼里尽是嘲笑，小巧精美的下巴微扬，樱唇勾起一丝对劲。如此小巧小巧的一个美人儿，竟看不出她手腕如此狠辣。

“离地三尺有神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也含笑微微地扬起下颌，迎了她的眸光而上，似是对峙，然后缓声细语道，“你杀你的狗，还不必脏我的手，自是细心冤魂索命才是真的。”

回到水心斋，丫环们大家神采惶然。隋嬷嬷常日为人和蔼，俄然没了，并且死得诡异，不免群情纷繁。

“澜儿！”慧巧打量我的眼神又气又笑，颇是无可何如，叮咛一句：“破财乞降蔼，你这是何必呢？”

我深吸一口气，同六姨太的比武，毕竟我铩羽而归。只是俄然间，我凝睇她，记起她本是要同我一道去求缺斋的，只是，她并未践约践言。

她一面打发了万嬷嬷去她房里取银子，直待了万嬷嬷退下，她才对我语重心长道：“我们凡事还是哑忍为上吧。眼下朝局混乱，派系林立，老爷也恰是用到六姨太的哥哥金侍郎的时候。”

丫环们这才略微安静了四下散去。

她却持续感喟说：“我才抬脚出了蘅芳苑，你水心斋的丫环们就丢了魂儿的来禀告，说是隋嬷嬷灭顶在你院子里了。我一听就知事情有变，忙赶来水心斋时，你已先行了一步。我叮咛他们看管了尸身封禁了跨院的门，就赶去追你……”她满眼凄然，惊惧不决，点头道，“好暴虐的手腕，调虎离山，连我的眼都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