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帝乡7[第1页/共2页]
“楷弟,凤娘,吃口水吧!”
朱凤英倚在郓王怀里,面色煞白,双目无神,只颤颤颤栗。她衣裙薄弱,任由北风在身上胡乱拍打。独一的银狐裘袄,早被金兵打劫而去,唯有靠着郓王,方才好些。
堂堂郓王妃,汴京第一才女,一旦国破,沦落至此,好不教人痛煞心肠!
“不!”她压着声音,语气中却满溢亡国之苦,“阿楷,我怕,我好怕……”
“呃,”赵桓见他不接,又顿了顿,方道,“朕与琏儿已吃过了。”
待新皇即位,外有虎狼之师,内有百废待兴,那里还记得她一介小小的郓王妃呢?
“阿楷,”她又低声唤,“我好恨啊!”
他转头望向她,胸中百般滋味,此时只作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朱凤英深深望着他,他的眼神,向来便足以安抚民气。即便现在这等景况,她还是情愿信他。
她颤抖着,想要信,但又不敢信,只道:
伉俪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机,神情中都盛了太多的情感。他们不肯言说,却都相互了然。
他抚上她的脸颊,热泪滚滚,触上他冰冷的手掌,只觉灼烧般地疼。
郓王强忍着泪,望向前面的板车。他贵为太上皇的父亲、为皇为后的兄嫂,皆与本身普通景况。
她怕!
“来人啊!皇后娘娘自缢了!”
“嫔御,王妾,宗姬、御女、近支宗姬,人准金五百锭,共四百五十一人,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
“金人又叫皇兄做甚么了?这水,断不会白来的!”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方半残瓦片,其间盛了已化的雪水。因未化透,水面还浮着几粒冰渣。
他向来便是风景无穷,玉面风骚的天孙公子,又那里受过这份苦?
旧时街道,再不闻鼎沸人声;北里瓦折,皆作了荒颓之态。畴前看不尽的繁华富庶,都付之一炬。
“越是这般时候,我们越要拼力活下去!”
板车行了整整一日,终究挨到入夜。
偶有几点早醒的寒鸦,绕城三匝,叫声断续凄楚,直教人无穷伤怀。
女子们惊骇万分,大家自危,直吓得不敢昂首。她们能避则避,更有甚者,双手在地上蹭了灰,直往脸上抹。
彼苍大雪纷飞,白茫茫成阵而下。汴都城疾风狂卷,一片萧疏。
朱凤英见着姐姐这般,自有很多不忍。思及本身,一起行来,又何尝不是深受其辱?
可朱凤英不傻!
但他要她活着!活着便有但愿,活着便能有个盼头。
他长长一声感喟,颤抖着接过,先与朱凤英吃了。
他们非常对劲,一面哼着金地的歌谣,一面开端安营扎寨。
那样的声音,似沉到谷底,闷得满抱恨思,没法排解。
“不打紧的,不过是去帐中被讽刺一番。能得来这水,倒也值得。”
她何尝不知归宋的但愿迷茫?
只是,郓王本身说出的话,他本身也不信!
朱凤英心下五味陈杂,满腔酸楚堵在心口,倒是欲哭无泪。
“妃嫔、王妃、帝姬,人准金一千锭,共一百二十九人,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
经了此番,郓王已是满脸沧桑,蕉萃不已。于朱凤英,他亦感同身受。
赵桓一时低头,只勉强笑了笑:
来人原是钦宗赵桓。他亦是一身陈旧衣衫,薄弱又惨痛。
郓王与朱凤英闻言,突然一怔。如许的气候,除了金人的篝火,那边去化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