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洞天春2[第2页/共2页]
陈酿倚坐在滑竿之上,细谛听来,心中非常佩服。不独抗金一事,特别这山间风景,才更叫民气生敬佩。
所谓滑竿,便是以两根粗竹竿,架着一方圈椅,当作轻巧步撵,以便山间行走。
只见她双手往腰上一叉,神情中添了半分怒态,面上却还斜嘴笑着。
伉俪二人与陈酿闲话家常,已将这些年如何流落,如何到此,说了个明显白白。
眼下恰逢乱世,而这山间的糊口,端的世外桃源般安宁。
陈酿看他模样,还是那等豪放,亦笑道:
屋舍俱是半靠在山上的,唤作“吊脚楼”,是蜀中特有之物。
“先生硬问的!我脸上藏不住事,你又不是不知!先生察言观色,是多么人物,哪能瞒得过了?”
陈酿看着那伉俪二人,心头暗笑。
又见山间小径仿佛,时有妇女孩童穿行来往。或在溪边洗衣淘米,或陪着孩子们卧在溪头斗草翻花。
恰好逢着战乱之时,见多了饿殍遍野,猛见了这桃花源,不由得心下酸楚,直叫人想落泪。
既是故旧,陈酿亦不再与他客气,只道:
史雄瞥她一眼,不满地嘟哝:
“先生刻苦了!”
只见他低头道:
如许的东西,汴京自不会有,多是从蜀中传来。
那妇人直道委曲:
“史大哥,不怨尊夫人。蓼蓼是一起跟着我离京的,不亲眼看一看,总有很多不放心。何况,我与她此前闹了些曲解,还得亲身去赔个不是。”
妇人直瞪史雄,道:
故而,伉俪二人退居于此,借天险之势,以疗摄生息。又自封了个缴金大王、缴金娘娘,以明志向。
一孔武少年小跑着出去,一看便是练习有素,典范的行伍教养。
史雄又昂首看了看陈酿。只见他神思衰弱,面庞失了半分赤色。畴前的招考举子,谢府幕僚,是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却躺在此处,一身的伤!
“史大哥真乃赤城豪杰,此番拯救收留之恩,陈酿记下了。”
“记得畴前在山上,先生亦是这般待七娘子。千分疼,万分护,直比亲mm还亲!”
一年前,史雄听闻金兵南下的动静,只道一身力量不能白白藏匿。
他们策画虽好,何如金人虎狼之师,也不是好对付的!
他道:
“先生亦受着伤呢!怎的与他说这个,害他担忧来?”
这便是面前史雄的夫人,李夷春。
史雄风风火火,趋步行来,见陈酿果已复苏,这才放下心来。
他点头道:
“先生,可还记得我么?”
陈酿因着受伤,不大有力量,只点了点头,又弱声道:
尤记当年,史雄受谢二郎欺诈,误绑了陈酿与七娘,还害得陈酿错过春闱。
史雄顷刻讪讪,只闭着嘴不言语。面上隐有不平,却强压着不敢发作。
一别多年,乱世相逢,史雄鼻头有些发酸。
“你去安排一方滑竿来,寻两个慎重的弟兄,送先生往西角楼看望。”
可陈酿与七娘却不计前嫌,恁是在二郎眼皮子底下,施计保了他一命。自此,史雄便满心戴德,直将那二人当作再生父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