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寸金2[第1页/共2页]

七娘的马车回到金宫时，已是入夜时分。宫灯精美，亮起重重灯火。

“先生！”刚上马车，完颜亶便追着七娘，“先生留步！”

“九皇叔是个聪明人，既知这个事理，朕也不必多言了。朕说过，会替九皇叔养老。”

“谢七先生，门生知你为何冰冷，知你念着谁。可他若至心在乎你，十年了，为何不来救你？”

“但是先生……”

但完颜宗廷没有。

像极了他已畴昔的半生。

“真风趣，刚才你的王妃也问我，是不是怨她。你们伉俪二人真成心机，我书未读完，学问未做完，哪有那份闲心？”

想来，那便是他最至心的时候了。

“能啊！”完颜亶含笑，“我是大金的君主，我能，也只要我能”

“皇上的汉学，学得真好。”完颜宗廷道，“狡兔死，喽啰烹，学得特别好。她教皇上的？”

“接她回家。到底，她是我的侧妃，怎好多年叨扰宫廷？”

完颜宗廷愣然立在巷口，望着马车的影，忽而不知所措。

“她是我的侧妃，这是究竟。总不能不讲事理吧？”

完颜宗廷低头一笑，模糊哼起歌谣，调子有些奇特：

他举眸凝睇前头悠长的巷子，冷风习习，空无一人。

七娘自是随完颜亶回到宫殿。都说天子年幼，离不得帝师，还在寝宫置了方天井给帝师居住。

“你不配提他！”

七娘接过展开。

车刚要再走，却见完颜宗廷一把夺过马缰：

有的人，回顾过往时，非论欢愉或是酸楚，老是心有所感。

“九王爷！”车中的七娘忽开口唤住，“你的王妃还在五国城的坟场，去接她回府吧！她已然不配做个汉人，让她做个堂堂正正的金人吧！”

七娘挑帘看了一眼。

完颜宗廷闷笑了两声，肩膀微微颤栗：

七娘垂眸一声嘲笑：

这恰是客岁完颜亶在金国境内实施的“天眷新政”。统统仿宋而治，三省六部，制定礼节。

完颜亶上前几步，靠在她窗边，低声道：

完颜宗廷笑了两声，垂垂放开马缰，见礼道：

“九皇叔，”他沉声道，“你要带谢七先生去那边？”

这些书卷上，是迩来筹算完美的条目。

七娘不再看他，掩身入了马车。

完颜宗廷对上他的目光，正欲开口。犹疑半刻，还是先上马行了礼。

七娘看了一眼，未几言语，又递还给他。

时有侍女颠末，捧着食盒，应是哪宫妃嫔的宵夜。

“你本日必须随我归去！”

“九皇叔，”完颜亶忽正色，近前一步，“想来你亦忘了，你现在不该唤朕阿亶，亦不该以‘我’自称。”

“好歹，我救过你一命。你便是如此酬谢的？你的读书，你的品德呢？你的知恩图报呢？如何，陈酿没教过你么！”

“先生看看这个。”完颜亶邀功似的递上几卷文稿，嘻嘻笑了两声。

他的平生，只要算计。而算计，又有甚好回想的呢？

七娘遂道：

完颜宗廷自鼻息哼了一声：

“可她不肯。”完颜亶的模样很当真。

只见完颜宗廷一身金国锦袍，垂手立着，光亮的下巴生出络腮胡。更加，像一个金人。

他金不金，汉不汉，对于任何人事，都未曾全抛一片心，换来的天然只能是算计！

完颜宗廷默了半晌，声音压得很低：

“你是金国天子，我是宋人，你不必问我。何况，我只是个教书的先生，政事本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