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寸金1[第1页/共2页]
“故交多已不存,父母跟前,七姐姐当真这般对菱儿么?”
见七娘不说话,不远处的侍从忙围了上来。
“我想去看看表姐。”七娘道。
也不知酿哥哥现在是个甚么模样?算来而立不足,可还是当年汴京初见的少年郎?
“是他们!是表姐,是大夫人,是谢家人!”
谢菱忽一声低笑:
谢菱撇开相扶的侍女,吃紧朝前行了几步。
她指着面前林立的坟包:
“七姐姐还怨我吧。”谢菱叹了声,“我有我的无可何如。我与七姐姐,老是分歧的人。”
不怨,偶然并非谅解宽恕。而是不在乎,不值得。
当年卖乖充楞的孩子,现在弱冠有三,已是金国的君主。五年前,金主病逝,完颜亶即位为帝。
放眼望去,草原上林立的墓碑坟包,另有很多是谢家人的。
人是越来越老,花却越开越娇。
记得金主病亡那夜,朱凤英换上了私藏的汉服,一把利剑抹过脖颈,只喃喃道了句:
表姐,七娘又来看你了。
“我不怨你。”七娘道,“趋利避害,适者保存,你选你的路,与我无关。”
谢菱笑了笑:
一领头的道:
这孩子,是个说到做到之人。
这几个字,或许是完颜亶能给的最大美意。
七娘这才睁眼坐直,一双眼通红而肿胀。
旷然六合间,只闻得二人的呼吸之声。
“七姐姐!”她含了一汪泪,嘶声唤,“菱儿错了,菱儿错了……”
七娘抚上本身的脸颊,望着莹白的杏花有些痴然。
“菱儿,”七娘的声音很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
忽而肩头一颤,只觉一件衣衫本身后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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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派些人跟着。”完颜亶向身后侍从道,“谢七先生若少一根头发,你们提头来见。”
七娘身着汉家衣裙,立在杏花之下,掐指算来。
她垂下头,一声自嘲的笑。
七娘睫毛沾了一团雾气,视野垂垂恍惚。
“没有人自小该被轻贱,也从未有人至心轻贱过你。一向轻贱你的,不过是你本身。”
谢菱蓦地顿住,双手悬在半空。
大宋的编年,已是绍兴九年了。
嗓音沙哑,倒是多年来可贵的竭诚。谢菱缓缓蹲下身,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臂弯。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
“帝师,这……”侍从有些犹疑。
表姐说过,生前受尽欺侮,愿身后不受金贼香火。
金国皇宫的一角,可贵吹来一阵暖风,杏花又开端飘。
她闭上眼,眼角落下泪。
马车在一处停下,七娘拖着汉家衣衫,徐行上马。
不知是否恍然,完颜亶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七娘的脚步不断,面上亦无甚动容。
一瞬恍然,真似回到了当年的谢府。阿谁雪地梅树边,不幸兮兮的,想要与兄长姊妹一同玩耍的小娘子。
谢菱几近在嘶吼。可声音越大,越显得心虚。
她挥了挥手,表示侍从退下。
坟场之上沉寂无声,很长很长的温馨,很长很长的沉默。
“先生身子不好,此处风大。”
七娘抬眼看她,只见谢菱一脸落寞。
七娘侧身坐下,只轻抚朱凤英的墓碑。
七娘遂侧身避过,将披衣取下,交到长辫侍女手中。
默了半刻,她方收回击,与七娘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