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页/共3页]
红珠心往下沉,也有些忍耐不住了,上前两步想要说话。岂知她还未开口,就被程文涵自个拦了去。
蒋先生说话暖和,问了他几个题目,有诗书的也有周易的,有浅近的也有庞大的。程文涵有些答得极快有层次,有些略想了一会儿才答,只是略略而述。
蒋先生又说:“字练得还是少了,文章嘛,才刚入门,倒也不必提了。”
本来不知不觉间,她这弟弟竟被她教成如许了。她可不晓得平常她那些见地,到底能不能入当代先生的眼。若这蒋先生感觉荒唐无稽,又或是感觉程文涵生性跳离开经叛道,那可就是糟糕至极了。
仿佛因着这回有朱桂达这父辈在场,蒋先生也暖和地多解释了几句:“前两年我也不是说你学问不到,连了局也不能。我只私心想着,若没那全然掌控接连考过县试、府试、院试,一举得个秀才功名,只考一场县试成个童生,也无甚意义。”他这话语气虽平淡,但话语是极得意傲然的,他又半当真半打趣地说道:“我亲身选的门生,若下了场,不说得个案首,但也得选上廪生吧。”他笑,“若考得不好,书院里的先生们都该说话了。”
蒋先生看向他身边那小书童,点头答应,又道:“返来也好,若再晚些,你的功课说不得就要落下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又道:“你在书院也有几年了,前两年我压着你,不让你去了局,就是想让你磨磨心性。原我还想着,本年你能够一试了。”
这话红珠一听也觉惊奇,不由往朱伯修那儿看去。因着蒋先生在说话,朱伯修作为弟子是恭恭敬敬地听着。但只要细察一下,红珠还是能看出朱伯修欢乐之余,仿佛也悄悄松了口气。红珠暗一揣摩,便也明白过来。朱家高低是早认定了朱伯修迟早能够考得功名的,可恰好他没了局,月朔两年还无事,待他年纪再大些,恐怕就有闲话出来了。再如何假装无事,朱伯修心中也是不安闲的。
提及来,西山书院这儿讲授出众,稍有些资质的门生十岁后退学,读个三两年也便能够往县试那儿一试了。本年来,通安里头十余岁的少年秀才也不是没有的。红珠先前也迷惑过,若朱伯修当真在读书上头有天赋,得先生看重,那怎地竟连一回县试也没考过呢。朱伯修现在也有十七了,莫说秀才功名了,竟连个童生也不是,瞧着倒也希奇。
红珠内心也在暗想,她让程文涵读书,是为了匡扶社稷、为国为民么?为官做宰,功名利禄?仿佛都不是。
蒋先生淡笑着点头。
很久,程文涵才正色道:“先生,我也不晓得对不对。我读书,是为了做个懂理知礼的人,有些事理我不明白,书里有知识能够教我。即便今后我考不上秀才,做不了官,也不能做甚么大事,可我内心是明白的。那我做别的,也能够养家活口,也能够过好日子。”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人一辈子,不能连事理不懂,不能连思虑的本领都没有。”
程文涵一愣,一时没答上来。
红珠在一旁听着,有大半程文涵是答好了的,有些到底是深了,他没答上来,又或是答得差得远的,另有一些红珠自个也没听懂,天然也就不晓得程文涵答得如何了。偏有些程文涵不熟谙的,答复起来仿佛就用上了常日的一些见闻,比如红珠偶然跟他说的。如许一来,听得红珠但是又惊奇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