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碧云[第1页/共3页]

红珠暗自推断启事，也只能从姜氏根子上想。当年姜氏生了宗子伯修，这嫡长孙朱老太太奇怪，立时就抱了去养。到朱碧云出世，当时朱家小姑朱妍梅还未出嫁，朱老太太对孙女就不甚上心，因此这朱碧云倒是养在姜氏跟前的。待朱妍梅出嫁，朱老太太感觉跟前少了人，又将朱紫兰抱了去养。

姜氏道：“张姐姐，您就别胡夸我了。这不过年来了么，女人家做几件时髦衣裳这算甚么啊。瞧我都脸红了。您从速出去吧，堂屋里都给您备好了茶了。”

红珠一听便明白过来，恐怕昨日她跟朱老太太吵嘴的事让朱桂达晓得了。这家中，到底还是朱桂达这大男人要脸面，这事既闹了出来，姜氏便不好持续装聋作哑了。

朱紫兰气道：“你打的好主张！还惦记我的衣裳来了？可见奶奶没骂错你，你就是个贪婪鬼。程红珠，我的衣裳你就是破了烂了也毫不给你！”

许是红珠毕竟不是个前人，才会闹不明白。

红珠便唤她：“大伯娘。”

朱紫兰不乐意了，“姐，你如何还帮着她说话。”

朱碧云一怔，半天没言语。

红珠伸手拿过朱碧云手里的棉衣，撑开拇指和食指从肩膀缝线比到衣摆，比出了合适她的长度，便把衣摆那一截掐住，从下头往上边挤棉絮，一边弄一边说：“偷听甚么啊，大伯娘她们定然进了房里说话，不到南窗下是听不着的。”

至于姜氏说朱碧云给她做衣裳嘛……红珠倒也猜到了些秘闻，顿时笑了笑，反问她：“如此多谢大伯娘了，只不知是甚么好料子？”

当年朱老太太因着程桂棠读书出息，却被程家闹着夺了去的事大大生了一场气，便咬牙盘算主张要寻个知书识礼的媳妇，好让后代子孙读书。厥后托了人去探听，就寻到姜家那儿去了。起先姜家老爷非常不肯，但被妻女抱着腿苦求几日，才肯了。朱老太太就有一句老话说得极对的，再狷介的蜜斯也要过日子。姜氏再无法，也得嫁入商户。

姜氏娘家是城东那头的，提及来跟那老邓头就隔了几道，算是半个邻居。朱家跟邓家的友情，大半也是从姜氏娘家身上来的。这姜家祖上有人做过官，虽说只是那五六品的小官，但是以也讲究个耕读传家、教养后辈长进，家中有些行事做派大略是从心眼里瞧不上商户的。如朱家这般不过是城南的小商户，两家就更搭不上了。

朱紫兰气哼哼道：“就该剪坏了让你穿不着。”

朱紫兰现下十岁，而红珠十二，偏朱紫兰长得高，而红珠又有些纤细，因此红珠真要穿朱紫兰的衣裳还真的挺合适，长都长不到一寸去。

要用红珠的话来讲，这朱家里头最该姓朱的就是这朱紫兰了，活脱脱一个小朱氏，一张嘴鄙薄刻薄得紧。自从红珠住到朱家，就没闻声她和顺地喊一声姐。

红珠暗道说得倒好听，她一拐弯进了碧云房里，厥后几句就听不清了。

红珠大伯家这两个女儿，朱碧云像姜氏，细眉细眼清秀恼人，而朱紫兰肤白脸嫩明艳美丽，长相都生得极好。性子上，朱紫兰像朱老太太，这朱碧云倒是个木讷寡言的，比不得紫兰利落。

这般一想，姜氏待朱碧云是实足分歧。姜氏那样的出身却嫁了商户，到底意难平，因此就一心将女儿便往贞静和顺上头教诲。她自个打理铺子，自发身上有些粗鄙浊气，就是前头那铺子就是再忙，姜氏也不让自家女儿往前头。常日里只让朱碧云做做家务，闲了就描字绣花，早两年还让她念上两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