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风01[第4页/共6页]

“刘驿丞——”

看清屋内幕形，她忍不住皱了眉。

道上积雪齐脚踝深，才走了几步，她密长眼睫上又结了一层白霜，戚浔呵了呵手，拢紧了身上略显陈腐的鸦青色大氅。

入驿后行动古怪，不报名姓，镇北军陌刀，腊八那夜未至明华厅……

“先去看案发之地，暂不必轰动他们。”宋怀瑾环顾一圈，大手一挥，“现在开端，此处由大理寺领受，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这几日夜间皆有落雪，庭中枯木花草皆被大雪覆盖，可唯独那几截香直愣愣的插着，应是有人来祭拜，香未燃尽便被雪毁灭了。

她往屋内虚空各处扫了一眼，乃至接下来的问话莫名有些诡异，“敢问驿丞，您这是在拜屋子里哪位菩萨哪位佛？”

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宋怀瑾必不会对戚浔道出此言，当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浔，厥后便对戚浔有多心悦诚服，现在，戚浔更是他最为倚重之臂膀。

宋怀瑾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拧了一起，此时才略松。

步队领头的，是大理寺少卿宋怀瑾和驿丞刘义山。

“或许被凶手擦洗掉了。”戚浔如是说，言毕却又觉不当，凶手杀人，分尸伎俩如此残暴，何需求擦掉四周溅射的血迹呢？

验尸费工夫，宋怀瑾也不扰她，又在东西配房之间来回探看了一遍，发觉屋内几处窗户皆是舒展，且一样无争论打斗的陈迹，不但如此，余鸣随身的包裹和贵重财物都在。

一行人走上一条石板铺就的宽道，西面一座鼓楼，鼓楼旁是馆舍正门，现在门庭大开，两个驿差守着，正门劈面是一片积雪掩映的白墙仓房，几丈之隔，世人闻声墙后数声马儿嘶鸣。

尸身旁的戚浔千万没想到会这般偶合，她一边将死者一条断腿搬去桌上，一边也在想那镇北军中报酬何奇特，可就在这时，她的视野被桌上摆的祭品吸引。

宋怀瑾紧了紧指节，“平常谁会用刑刀？”

在路上她虽想过案发之地是何种某样，可当亲眼所见，其震惊程度还是分歧，实在不怪谢南柯受不住。

戚浔持续道：“只要陌刀还不敷，几处伤皆是一刀而至，凶手当是极善刀法之人，人体骨骼坚固，凡是拿捏不敷精准，伤口便不会如此划一，眼下只能瞧出这些，其他线索，请大人待我细验。”

死的如此惨烈，可死者闭着眼睛，尸表其他肌肤蒙着一层受冻过的灰败乌青之色，偶尔能瞥见几处有些微败北的冻伤，尸臭味儿不重。

“大人，查问到了——”

刘义山颤声道：“他的尸身，竟、竟被分红了四截——”

戚浔轻啧一声，“谢司直，可要我予你一粒苏合香丸？”

她正猜疑间，忽听里间有人沉声惊呼了一句，很快，一个年青的差吏捂嘴冲了出来，趴在门口雕栏上便是一阵干呕。

尸身呈“大”字型正对南面槅窗，血迹从尸身身下伸展了大半个屋子，直至配房门口，又因天寒，凝成一片附着寒霜的血湖。

被寒霜附着的，另有死状可怖的尸身。

寒冬腊月，大雪初霁，过了书有“芙蓉驿”三字的牌坊步入驿内，戚浔先看到右手边一列宽门窄窗的仓房，而远处的驿馆楼台连缀棋布，仿佛山中集镇。

芙蓉驿距都城两日路程，腊月初十动静入京，后上禀朝廷，建章帝交由大理寺稽查，宋怀瑾受命带人赶来，已是腊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