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页/共3页]

少年挪动着本身的手，手掌变大，手指变长，将麻姑的脸包裹在那层水膜里。呼吸越来越弱，麻姑闭上了眼睛。

隔着窗户，瞥见一盏飘忽的灯笼，未等沈崇明开门，女子孔殷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伊伊比划着：“夫人脸上有一层东西，说不清是甚么。我大着胆量碰了下，软乎乎的。窗户开着，夹角处放着一盏灯笼。灯笼是白的，很旧，我从未见过，不止从何而来。屋里有一串足迹，奇特的是门口没有，窗户那儿也没有，只要夫人的床前有。足迹像是踩着水留下的，但又不是水。细心看，跟夫人脸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伊伊提着灯笼，火被吹得忽明忽灭。头发混乱，上头还沾着枯叶，除了骑马驰驱，还因为她出门前正在寝息。

少年跟前是个卧榻，卧榻上躺着一个气味奄奄的中年男人。从屋内的陈列来看，他们已在此住了很长时候。

伊伊问：“究竟是谁杀了麻姑？麻姑那么好的人，他为何杀他？”

麻姑是被闷死的，闷死她的就是覆在脸上的那层东西。

“夫人想起来了？”

麻姑挣扎着：“不是梦是甚么？”

沈崇明：“好好的宅子，为何不住？”

朝霞呈现，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撕破了远方暗淡的天幕，绽放出第一缕阳光。

“我晓得。”少年道：“杀人偿命，你们带我回府衙吧。”

麻姑望着窗外，那边有一个清俊的少年的背影。他穿戴月红色的衣裳，衣裳上似有鱼鳞样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鼻涕，浓鼻涕，没那么浑浊，是清的透明的。总之，夫人快去看看吧。”

水膜褪去，少年的脸变得清楚。麻姑感觉眼睛很痛，眼皮在涨，眼球也在涨，仿佛瞥见了两个分歧的天下。一个逗留在东风楼里，看着她在床上挣扎。一个逗留在这里，看着少年脸上的水膜一层层剥去。

伊伊点头：“不知，麻姑从未说过，但每逢年节，都去祭奠。”

富阳，是开端，是结束，也是重新出发的处所！

“药房里卖毒？”

“绝症，最多另有七日可活。”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睡意。

“内心有些不安。”搂住他的腰：“总感觉有事产生。”

来得是麻姑身边的丫环，周予安认得，叫伊伊。伊伊是麻姑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脸上原有一道食指长的疤痕，是逃窜时被把守的人伤的。麻姑问周予安讨了药，虽未将疤痕完整去除，却只剩下一条淡淡的，浅浅的印记。

三年多之前就是这双眼睛引着周予安上的常明山，也是这双眼睛的仆人，与她一起将沈崇明从山上搬了下来。

“是我，我来接你了。”少年抚上麻姑的脸，麻姑感觉那双手凉飕飕的。再看，少年的手变成了透明的，五根指骨，节节清楚。

东方渐白，天气微亮。沈崇明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周予安的眼睛道：“有件事忘了与你说，麻姑是太后娘娘的人，来富阳是取我性命的。若非我早有安排，夫人将我卖到东风楼的那日便是我死亡之时。夫人欠我一条命，余生要好好爱我。”

少年面色安静，直视着周予安的眼睛：“无妨，已经多活了三年。”

伊伊细心看了看：“这是麻姑的旧宅，虽未烧毁，却也多年未有人居住。”

麻姑想到一个词：“鬼压床。”

旧宅的门开着，一条巷子直通大堂。凶手晓得他们要来，特地为他们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