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欢[第1页/共3页]

喻婉容转过眼来瞧着妆台上一面四方四正水银镜，冷哼道，“你倒是心慈，本来宫是要打死了她，瞧瞧这些个主子另有谁敢不经心！”凤眼一挑，透过镜子望身后的人，“唯你怀旧，她病了，你便心心念念留在那，不多少脆归去当差，也免得她成日里见了本宫就跟只乌眼鸡似的，说一句顶一句，用心要气死本宫！”

“郡主有话无妨直说。”他约莫是挖苦讽刺的话听多了，面前这三言两语并算不得甚么。

“不吹风，就想在屋子里逛逛，散散热气。”她自顾自撑起家来，便要本身去捞鞋子。陆焉无法，只得替她穿鞋披衣，揽住她后背慢吞吞在屋子里漫步。

等不来三法司会审，需先一步令锦衣卫北镇抚司定了赵贤智的罪，他落笔便是——赵贤智罪过累累处斩立决，男丁徒三千里放逐西北永久不得回京，女子充教坊司为妓，不得赎买。

“郡主早些歇息，外头的事情自在臣来措置，郡主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继而是悉悉索索衣物摩擦声响，妆台上的珠花也让碰散了摔在地上。小床上颠鸾倒凤，不知人间多少，只听得见断断续续的哭声叫声，战战颤颤这一夜。

里头人没半点声响，他不知为何，多留了半晌，待他跨出门去，白苏同忍冬才敢行了礼，轻手重脚进屋来。

陆焉眼皮也不抬一下，哑声道：“郡主晓得，天底下只要一种人不会胡说话。”

“是，小的明白。”

她一身性命，彻夜都吊在他这双手里。

他稍稍附身，一双凉薄的唇就贴在她耳后，开开合合，温热的气味全然蒸腾再一只小巧耳廓上。

他伸手来扶，景辞独自站起来往床边走。“那是天然，西厂提督，自有天大的本领，就算我多嘴，闲来多说一句，春和宫那位固然讨人厌，但真正难对于的是佛堂里日日诵经念佛的那一名。与虎谋皮，把稳折了本身。”

石阡便背书似的提及来，“本日白苏在太病院被锦衣卫肖总旗拦住说话，或是问郡主克日如何，答无碍，不必挂记，出太病院上小回廊，叫黄进良缠住，馨嫔娘娘要找郡主拿个主张，白苏说郡主病胡涂了没这个本领，叫黄进良哪风凉哪待着，甭拦老娘的道。黄进良让白苏女人骂了一通，自去了。”

陆焉不该，“太医叮嘱过，郡主现下不宜吹风，好幸亏床上养着是正理。”

石阡犹踌躇豫开口，“郡主这儿自乾元六年起便不再用寺人嬷嬷，郡主说看着碍眼，本来在碧溪阁里当差的管事寺人、老嬷嬷，也都让派到别处去。”

“娘娘对微臣有知遇之恩，臣肝脑涂地也难报娘娘恩典之万一。至于郡主，臣实在是怕碧溪阁闹出甚么荒唐事，待太后回宫不好交代。那一名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臣在近前看着才放心。”

那手也是温的，玉普通精雕细琢，叫喻婉容握得紧紧，从腋下穿到胸前，合拢又松开，松开又合拢，紧紧地像是抓住了她的性命。

到底不是孩子了，不必劝一句喝一口，她就着他的手勉强喝了小半碗，一张脸皱得让人不忍看。上一季腌的甜乌梅确切爽口，她连续吃了三个，可惜没了老嬷嬷另有白苏管着，说是夜里吃多了坏牙，没等她伸手就端去厨房。

陆焉来时景辞正望着黑漆漆一碗药汤发楞，腹中一阵反胃，一整日汤汤水水也没吃多少，但远远闻着这药味就想吐。